2、部分科研人员“吃喝拉撒睡，全都靠经费”。
根据罗厅长的汇报，“学校另一个由某副校长负责的课题组”还存在横向科研项目经费管理混乱的问题。
几年间，先后多次用管理费和科研经费购买购物卡和食品用于过节发放，此外课题组人员还用无关的火车票、飞机票报账，冲抵课题调研费用。
该课题组的行为，完全符合了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吃喝拉撒睡，全都靠经费”。
学校的部分科研人员平时把主要精力放在跑项目和课题上，依靠或明或暗的办法取得大笔科研经费再进行套取。
罗厅长见王成一言不发，知道王成在思考问题，他索性继续说：“在目前的科研管理体系中，高校和科研机构都特别重视来自政府的课题项目，将申请获得纵向课题作为考核、晋升的重要指标。而横向课题则通常不作为考核、晋升的指标，只有经费数量的要求。相对而言，高校和科研机构对横向课题的管理较松，横向课题经费有的提成比例可达40%，且不用发票，还有的可用各种名目的发票冲账，是滋生科研腐败的重要领域。”
这段话果然吸引了王成。
“有没有人把纵向科研经费改成横向？”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点不专业、甚至是幼稚，但王成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您还真的说对了，有研究人员就在如何钻管理的漏洞上费尽心思，包括纵向经费和横向经费互相变通，在纵向课题报销横向课题的材料费，在横向课题支取劳务费……可谓一手抓科研荣誉，一手捞科研好处。”
罗厅长直言不讳。
王成拉开抽屉，给罗厅长扔了一包烟，“抽抽烟，一边聊这个事儿。”
此刻，办公室内的两位中年男子都眉头紧锁。
在一个大学就查出这么多问题，那还了得？这说明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没有挖出来。
“省长，其实高校那点事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就那么回事儿。比如啊，个别科研老师手上都有两个本子，一个酬金记录本，一个经费记录本。按照多年来的规定和惯例，有科研资质的老师，谁承接，就由谁申报、完成和最终对经费的管理分配。而且跑项目是谁有关系谁上。这种风气要改一改了。”
罗厅长越说越直接，王成听得越来越入神。
这时，肖俊俊来了，王成看了一眼，问：“李牧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这孩子还蛮懂事的！”
“好，辛苦了。”
肖俊俊见王成和罗厅长还要谈大事儿，就没有继续留在那，回自己办公室了。
王成扭头看着罗厅长。
“你继续。”
“在高校界有一个这样的段子：一个原本科研实力不强的人，只要当了校领导，课题马上就来，于是很多人就削尖脑袋往上钻营。另外一些老师也纷纷利用学校的资源“跑部钱进”，拿了课题费后，甩手就给了年轻教师或学生去做。”
王成头都要大了，他没发现这里头门道这么多，他挠挠头，叹了口气，随后问：“关于科研经费这事儿，有没有什么政策加以规制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罗厅长笑着说：“现在的现状是，科研经费“一管就死、一放就乱”，这样下去，青年教师、无权无势的教师、学生，就要受委屈，现在科研经费管理，忽视了人的作用，一个研究生一个月才补助那点钱，而购买其他的设备、差旅费，动辄很多，这是不正常的。要知道干活的都是这些人。”
王成整个人躺在办公椅上，手机把玩着一支笔，双脚有节奏的起伏着点着。
“这些情况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现在的问题所在是，光一个道南航空大学就有这么多问题，那其他学校呢？这些问题可能会让整个道南都陷入一种被动之中，不过，该干就得干。”
罗厅长也表示就得如此，他现在对于王成，有那么点想急于表达自己对王成知遇之恩的感谢似的，他知道只有不断地按照王成的路线和思想去作为，才能让王成放心。
“您说怎么干吧？现在道南航空大学这些涉案的人员已经被纪委带走问话了，这些还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儿，我不知道的事儿就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先让他们查吧！有情况我再随时给您汇报。”
王成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景象。
突然说：“能不能这样？设立一个专门的资金管理委员会！”
罗厅长摇了摇头：“这样还是不行，那谁去监管这个委员会呢？而且这样会导致科研经费使用不便，反而影响高校的科研效率，我不赞同如此。”
罗厅长说的也是实话，王成点点头。
空气中陷入了一阵沉默，只能听到偶尔办公楼外头的车声。
许久，肖俊俊走进来说：“省长，道南管理干部学院的院长想见您。”
王成一听，这是老熟人呐，以前安昌的常务梅文君，话说梅文君也差不多要退休了。
“罗厅长，那你就先去忙，按照你的思路继续干，总之我会大力支持你的。”
罗厅长起身，“我一定紧密围绕在您周围，听您的指示，听您的吩咐！好好干。”
“好，辛苦你了。”
没一会儿，梅文君过来了。
“王省长，我们很久没见了。”梅文君进门便说。
“是啊，有几年没有见了，最近还好吗？”
“承蒙您关心，还成，现在在高校的事儿少了，每天都有自己的时间，话说我们学校离这不远，啥时候到我们学校来指导下工作呐？”
王成想了想，“有时间一定来，对了，你昨天和我说有事儿找我？是啥事儿？”
“你看，你就是个工作狂，都不要允许我和你叙叙旧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哈哈。”
王成马上也笑着回复道：“当然可以，一会儿你有事儿吗？请你吃饭，现在先聊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