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队伍,跟着押送匪徒的队伍,走了整整一日。
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聊州府的府城,聊城。
而陈冬月也在身后两位的介绍下,知道了他们这回剿灭的山匪,只是聊州府山匪中的冰山一角。
聊州府内最大的土匪,此时还逍遥法外,势力也有不断扩大之势。
宋柯原本手下大概有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但是在他被调配到聊州剿匪的时候,却被上级军官告知,如今北地的兵力不够,只准宋柯带了十人前往聊州。
至于说十个人怎么剿匪这事儿,上级军官让宋柯自己想办法。
反正任务就在那里,能完成,是应该的,完成不了,那就是宋柯能力有问题。
陈冬月算是听明白了,宋柯应该不受顶头上司的待见。
剿匪之路,任重而道远,不过她也只能替宋柯掬一把同情的泪了。
众人抵达聊城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
也是好在宋柯带的队伍,皆是康王府的府兵,所以哪怕城门已关,他们也能让人开了门进城。
进到城内之后,孔杰要跟着宋柯去王府复命,而常武则负责带着陈冬月他们去往城北的一处旧卫所暂住。
看着聊城内人来人往,陈冬月不禁有了疑问:“为什么聊城会如此热闹?跟聊州府大部分的地方都不一样。”
正在前头带路的常武,放慢了马速,凑到了陈冬月身边说道:“聊城北边就接着齐州,本就过路客商多。
再加上康王府也在聊城内,所以城里安防比较严,进出城门之人,都得核查了身份,所以也没有什么匪患流民。
另外,因为外头匪患闹的太厉害了,所以聊州的世家大族,有钱的都搬进了聊城内居住,哪怕是家里头困难些的,也都搬去了聊城北郊。
以上种种缘由叠加在一起,就让聊城看着好似比之前还要繁盛了一些。”
“原来如此,”陈冬月点头,“等于是把十个碗里剩下的水,全部集中在了一个碗里,所以看着就好像水多了。”
“就是这里道理。”常武点头。
“可聊州也不仅只有一城,”张诚看着日暮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水都集中在了一个碗里,别处的百姓,不就没水喝了吗?”
“府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常武小声道:“他们现在主要就是要保住聊城,护康王殿下无忧。”
无语,陈冬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百姓的命,不是命,只有黄孙贵族的命,才是命是吧?
这破朝代,也真是好不了了。
正当她在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喊声:“等等,等等!!”
陈冬月转身一瞧,就见大墩子和尚老板还有陆先生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
她大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尚老板尿急!”大墩子回了一句。
尚老板一脸无语的看向了大墩子。大墩子则已经跳下了车,直往巷弄尽头跑。
“马车靠边停!”常武喊了一声,然后扭头跟张诚道:“正好宋把头也让我去买点儿粮食,你们要方便的就赶紧去方便,一会儿咱们就在此处集合。”
张诚道了一声好,一行人便都下车暂做停留。
因为赶路那么多天以来,大伙儿都是第一次进城,所以女人们对街边的小摊小贩都很感兴趣,而宋不凡他们则只想跟着常武去见识见识这聊城的粮价。
孩子们见着有卖糖人的,纷纷都围了过去,陈冬月想着明天就能进入齐州境内了,故而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便让画糖人的老头儿,给孩子们每人都来了一个糖人。
好在宋好婆被远处的炊饼摊子给吸引了,要不然老太太又得腿软了。
没一会儿,放完水的大墩子就回来了。
他凑到陈冬月跟前,笑嘻嘻的问:“姐,想不想建功立业?”
“你想干嘛?”陈冬月一副防备的模样问道。
“不是我想,”大墩子指着前头人群扎堆的地方说道:“刚才尿尿的时候,我听边上的人说聊城官衙悬赏剿匪,我就去瞧了瞧,你猜怎么着?!”
“这儿尿尿还有公厕吗?”陈冬月的关注点,也是与众不同。
“什么公厕?就前头巷子里随便尿啊。不是,姐,你能不能不打岔?!”大墩子都有点儿生气了。
陈冬月还是那副敷衍人的模样,“说说说,说完了咱们得整队出发了,一会儿常武就要回来了。”
“他们官衙张贴了告示,说只要能取到猛虎帮帮主的首级,无论什么出身,都能获翊麾校尉的头衔,且赏银百金!”
大墩子说完,还很激动的推了推陈冬月,“姐,我觉得你可以啊,你应该试试。”
可陈冬月却是一脸茫然,“猛虎帮是个啥?翊麾校尉又是啥封号?”
“我听尿友说,猛虎帮就是聊州府最大的山匪帮派,据说现在人员有上万呢!至于翊麾校尉,就是个七品的武官官职。
但是姐,你别看这七品的武官官职低微,可好歹也是个官身啊。你若有了这官身,以后去了齐州府落户,那职级都够跟县太爷平起平坐了!”
大墩子说完,还讨好的朝陈冬月嘿嘿笑。
这倒.......挺让人心动的。
若以后她真要跟宋柯合离了,那自己有个七品的官职,岂不是能保自己平安了吗?
“告示在哪儿?走,带我瞧瞧去!”
“就在前头!”大墩子扯着陈冬月的袖子直往前走。
两人很快到了张贴告示的布告栏前,大墩子依靠身型优势,直接怼开了人群,把陈冬月给推到了告示面前。
果不其然,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若是有人能取了猛虎帮帮主屠力夫的首级,无论身份如何,都可获封翊麾校尉之头衔,赏银也确实是百金。
底下落款的,除了知府衙门,还有康王府。
看来,这些个匪徒,确实已经把聊州府和康王府给逼急了。
看完告示,陈冬月退出了人群,然后拉着大墩子小声问了句,“你跟我说说,咱大荣朝认不认女官?别到时候我真取了那屠什么的首级,朝廷再不认账,我不就亏大了吗?”
“女子做文官肯定不行,因为科举有规矩,不得女子参加,但是武官却不讲究那些,”大墩子半仰着脑袋想了想,“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咱们大荣朝开国的时候,也出过一位女将军的。”
“那就好,”陈冬月满意点头,“这翊麾校尉,我做了!!”
“姐,姐,姐,带我,带我,我帮你啊!”大墩子比陈冬月还激动,“你带上我,保管你所向披靡。”
“......我可谢谢你了,”陈冬月双手合十,朝大墩子拜了拜,“小爷求你太平点儿,你这命贵,没了我可赔不起。”
“姐,求你了,”大墩子也朝陈冬月双手合十,“求你了,你带上我吧.......”
“别别别。”
“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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