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大概率是障碍症。”陈冬月拍了拍大墩子的肩,“有这方面问题的人,读书恐怕是够呛,还是往别的方面发展发展吧。”
“.......啥是障碍?”李秀才和大墩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听陈冬月解释道:“就是别人眼里的字,是一个字,而大墩子眼里的字,就是鬼画符。
同样一个字,在大墩子眼里,可能今天长这样,明天又长那样了.......
总之他现在能认识几个字,就挺不错了,书写什么的,就别强求了,反正强求也强求不来,还不如学点儿别的。”
陈冬月是初中老师,考教编的时候,也学过青少年心理学。
而且,在初中几年的教学过程中,确实也遇见过障碍的小孩儿。
虽然一个年级可能也就一两个孩子有这种情况,而且严重程度也不同。
但是,障碍这种事儿,确实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儿。
这种孩子念书,确实吃力,想要培养的话,只能从别处入手。
“啊对对对对,”大墩子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冬月姐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在家念书,父亲老说我贪玩不认真。
可我明明认真了啊.......但那些字,今天长这样,明天长那样,还经常在我眼前跳来晃去的,我真的.......记不住啊!!”
说着说着,大墩子的眼泪就真的掉下来了。
他太激动了。
有人懂他了,终于有人懂他的无奈了!!
可李秀才却还是不太能接受陈冬月的说法,“可大墩子也不傻啊,怎么会.......学不会写字呢?”
“这个跟傻不傻没关系,”陈冬月想了想,又道:“打个比方,有的人,天生就是柔韧度很好,劈叉随便劈,想劈八字就八字,想劈一字就一字。
但是有的人,天生筋骨就很硬,别说让他劈叉了,连上个蹲坑可能都蹲不下去。
大墩子可能就是少数的,蹲不下去坑的那类人。也不是说他先天有什么残疾,就是.......他可能天生跟普通人的天赋有些不同。”
那李秀才就又不明白了,“可我也没觉得大墩子在别的方面有特别高的天赋啊......”
文的不说了,武的......他比君澜学的还慢不少~!如今君澜已经可以跟陈冬月时不时过两招了,大墩子却每天还在站站站呢!
“我特别能吃算不算天赋?”大墩子问了一句。
“不算!!!!”陈冬月和李秀才异口同声道。
“一般有障碍的人,可能在绘画,曲乐上会有特别的天赋,”陈冬月补充了一句,“李秀才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培养培养大墩子。”
“不是,怎么就成我培养大墩子了?”李秀才想甩锅,“你不是说教大墩子功夫吗?”
“你不是大墩子的小叔吗?培养他自然你也有责任啊。”陈冬月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功夫我自然也会教他,你没瞧大墩子最近都不用扎马步,改站桩了吗?
咱现在打基础,只有基础扎实了,以后功夫才能学的好啊。”
“我......”又不是他正经叔叔!!李秀才在心里呐喊。
可这话,他却实在是说不出口。
毕竟.......他每次让大墩子帮忙干活的时候,都会用自己是大墩子叔叔来做借口。
此时,一直蹲在边上的大墩子,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轻声道:“其实......我倒也画过一些画。”
说完,他便从胸膛间掏出了一叠纸,递给了李秀才,“不过就是觉得好玩,随便画.......”
“啊!”李秀才像踩了电门一般,炸了一下,“你这.......我这........怎么.......”
“啥呀?”陈冬月凑过头去瞧了眼大墩子的画。
啊?!!!!
“大墩子,你这画的.......是千里江山图?!你这.......啥时候画的啊?学过啊?”
陈冬月也被大墩子的画给惊呆了。
这画,可不是一根竹子,几只河虾之类的啊,这玩意儿.......可是连绵的群山啊!
而且,画面上的群山,高低错落,远近有度,看着就有一种浩然之气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呵呵,”大墩子挠头,“也不是什么江山图啦,就是雪山远景嘛。
我也没学过画画,就是我父亲以前跟人家讨论作画的时候,我在边上听到的。
这些日子下雪,我练完站桩实在是没事儿干,就随便画了几张。”
“哦~~~原来是你爹教的......”李秀才恍然,“看来你爹也是个有才情的人啊?”
“我父亲才不教我呢!”大墩子皱了下鼻子,“他说我不学无术,连字都认不全,没资格谈论别的。
以前他常常让我在他书房罚跪罚写字,自己则在书房外间会见来拜访的新客旧友。
他们这些读书人,平日里也就喜欢说点儿诗啊画啊的,时间长了,我耳濡目染,反正也会画那么几笔。
不过以前在家也不敢多画,毕竟被我爹瞧见了,又要骂我,到时候再连累了我母亲......”
陈冬月皱眉不已,心里头对大墩子的老爹,很是不屑。
什么玩意儿嘛,不懂因材施教便罢了,怎么还能把孩子的事儿,归结到母亲身上去?
他就不能找找自己的原因吗?也许是他这个当爹的智商不行,所以儿子才.......啧,算了,话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
大墩子性格好,画画看着也挺有天赋的。如果有名师指导,说不定还真能画出点儿名堂来呢!
不过因为这事儿跟陈冬月关系也不大,所以她便也没说出自己心里头的抱怨,她只跟大墩子道:“在咱们家,没有什么不会写字就不准画画的规矩,你喜欢便画。
过两日我可能会出门一趟,到时候再给你带点儿笔墨和颜料回来,你们只管发挥自己所长便是。”
名师不名师的......这乡野之间也找不来,只能以后再说了。
“好!!”大墩子高兴不已,说话就又要进屋去去银票,“冬月姐,我那银票还是给你保管吧?买颜料估摸着得去县城,价钱也不便宜的。”
“先记账吧,”陈冬月为难道:“如今都快过年了,票号开不开......”
“开的。”大墩子认真回答,“票号就没有过年的说法,越是年底他们越忙。”
陈冬月看着大墩子,才要问他是不是家里头是开票号的,却见李秀才朝大墩子竖起了大拇指,“看来确实是有钱人,以后你要请先生,记得告诉我,我给你介绍我同窗。”
“你倒也知道自己不行吗?”陈冬月好笑道。
李秀才才不会承认自己不行,“我只是不怎么擅长教学,自己研究学问还是可以的。”
“好好好,可以可以。”陈冬月好笑的点头,不欲再跟李秀才争长短。
反正好不好的,科举考试会告诉他的。
三人又说了几句后日陈冬月出门,他们需要点儿什么她可以帮他们带回来,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
回到房间的陈冬月,还是给小尤写了每日汇报。
她跟小尤说了,自己开手工坊的事儿,还顺便跟小尤要了些画国画要用的笔墨纸砚和矿物颜料。
随后,她便把尤娘子今日收上来的四十多件绣品,和信件一起,给小尤烧了过去。
而她收到的,却是小尤烧来的,一张竹躺椅,一条羊毛毯,还有一副哑铃和一副杠铃。
这些是陈冬月准备放到她的秘密基地锻炼用的。
吃的,陈冬月说自己暂时不缺,她让小尤以后只需要每周一次,给她‘快递’点儿米面粮油和鸡蛋来就行了。
可小尤却觉得,自己现在每周固定都能有四五千的收益,每周却只给闺蜜花几百块,她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而且律师那里也给了她消息,说是陈冬月的遗产证明,节后就能下来。
到时候尤思佳,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陈冬月的房产和几十万存款了。
这让她心里头,更过意不去了。
所以哪怕陈冬月说吃的暂时不缺,小尤老师每天还是会给陈冬月投喂各种老式鸡蛋糕,纯肉香肠,烤鸡烤鸭......和品种不多,数量却惊人的水果。
陈冬月苦啊........空间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她自己也不敢多吃。
这眼看着身上的肥肉正在一点点变成肌肉,这会儿她可不敢松懈。
每天除了饮食要多注意些,她还得在冰天雪地里打上一个时辰的拳,劈上半个时辰的柴........
陈冬月坚持的很不容易,所以根本无法接受再把脂肪吃回去这件事儿。
空间里的食物,她倒是也想拿出来跟大伙儿分享。
可现在外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出趟门都不容易,她压根没法解释自己那些个吃食到底从哪儿来的。
所以后天,她决定用出门送货和找团扇买家的借口出趟门。
到时候空间里的这些吃食,就可以说成是她采买来的年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