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心?关心他的修行进度,他怎么一点不信。
别是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准备把他安排进闭关的洞府,然后再暗地里悄悄地暗算他。
“叶师兄在剑宗待了不少时日了吧,我们两派的修炼功法不同,师兄的境界迟迟未能突破,经上次一事又伤及根基,或许,现在闭关一些时日才最好。”
柳怀远一旦说起正经事的时候,切入点极其刁钻,让叶子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才是。
只听柳怀远的话,明显就是为他着想提的建议,何况旁边方洋听了也觉得说得十分在理,连声附和,甚至说着准备要把他闭关一事提上日程。
那是闭关修炼吗?
人家闭关往九重天上修,他闭关这是往十八层地狱练。
别的人让他去闭关去历练倒也罢,偏偏这话从柳怀远嘴里出来,有种他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错觉。
谢邀,哥们儿现在只想躺平摆烂。
“师弟身边不是缺个亲近的人吗?”
叶子安眉眼弯弯,“方洋你不久后离宗,我若也紧跟着闭了关,柳师弟在山上岂不是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想逼他去找死,痴心妄想!
“想来方师弟在外历练也难免为柳师弟的事情操心,若有我在,岂不是多个照应和联系的人,当然——这次的事是个误会,当不得真的。”
“我身为合欢宗众弟子之首,上下弟子的表率,这还不能信得过吗?”
柳怀远当年是走后门入的剑宗,没有参加过入试大比,而他特殊血脉的事也鲜有人知道,受制于此他所修习的功法大多偏向基础,便时有传言流出。
这种传言在他少时意外暴走之后升至顶峰,全宗弟子不满掌门收留柳怀远这个定时炸弹,但连番抗议却因柳怀远并无伤人之过而不了了之。
时至今日,可想而知柳怀远在剑宗的身份地位。
内门的弟子惧他怕他,外门的弟子妒他怨他,修行十数载其实仅凭加注在柳怀远身上的规矩很难将其人际关系断的一干二净。
真正原因在于,是柳怀远被整个剑宗上下孤立了。
孤立倒也罢,只是有好事者,会时常借着历练或者别的什么私下时机,故意给柳怀远下马威,针对他。
这种事不在少数。
方洋身为首席,必须要管。
但他管得了一次,管不了几十次,一直以来都被迫替柳怀远擦屁股,久了他也不耐烦,他烦那些人没事找事,也烦柳怀远的特殊之处。
烦柳怀远给他无端带来了许多莫需有的麻烦。
天岚宗的首席弟子并非门下特定的某个人,而是一个头衔、一个职位,更往细了说又被分成“里子”和“面子”两种。
方洋身在剑宗,属“里子”一类,他主要修身,靠不断提升境界以达到庇佑整个天岚宗的地步,故而常年为提升修为在外历练。
天岚宗身属“面子”的首席位于宗门正中心的丹宗,主修心,负责规划天岚宗未来的发展路线以及稳固宗门地位。
所以,方洋其实并无多余的精力能够消耗在柳怀远身上。
只是碍于同门情谊,碍于责任,没有办法做到对柳怀远视而不见,但久而久之难免会心生怨怼,以致情绪偏激了些。
叶子安就不一样了。
原主虽然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也算是合欢宗的牌面,何况提议两派交流共赢的人正是丹宗的那位年轻首席——虞兰生。
“方师弟可是有顾虑?这样吧,听说虞兰生过些日子会从丹宗下来,到剑宗看看,估计也是为琉璃镜异动一事。”
“你若有想问的,或者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届时等他来了问问他也好,你对我有顾虑,对他总不会有吧。”
虞兰生比他辈分低,但说话时叶子安故意叫了人全名,原主与虞兰生认识,关系谈不上深厚,但也算损友一个。
“听叶师兄所言,可是认识虞兰生虞师兄,你我两派相隔甚远,竟不知师兄你还与那位大师兄有交情。”说话的是脸色有点阴暗的柳怀远。
说完像是意识到语气不对,他瞅了叶子安一眼,随即找补道:“师兄身边佼佼者甚多,会得师兄青睐实在叫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入门至今,见过虞师兄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若非不能擅自离去,我也想去丹宗好好看看这位师兄的风采。”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生存环境。
叶子安突然觉得,像牌面担当这种角色就得柳怀远这种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的人来当,恐怕压根就没有他发挥不了的场合。
“不着急,虞兰生估计不消几日便会来了,柳师弟你若真仰慕他,到时候认识认识也并非不可。”
三人维持着这别样气氛坐了会儿。
没有太久,约莫只有一刻钟的功夫,方洋起身要走,叶子安出于礼貌起身把人送到了院子外面,道了别才转身回去。
可等他到门口一看,柳怀远早在他踏出去后就把门关上了,大有让他吃闭门羹的意思。
叶子安见此情形,本来要走,突然贱从胆边生,一步接一步走上去站在了柳怀远的门口。
他把脸附过去,凑在门缝上,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冲着屋里喊话:“我的好师弟,怎么,这才一会儿你就闭门不见。”
“刚才聊的那么愉快,难不成是因为我提了句那虞兰生,你放心,我和那虞兰生清清白白的,你不用吃醋,我都懂,男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也正常。”
“我虽然优秀,长得又高又帅不说,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更多的是比你要优秀厉害的修士,不过你放心,我就稀罕你……”
叶子安话还没完,门哐啷一下被人从里面暴力拉开,柳怀远脸颊微红,是被他厚颜无耻的行为气得血气上涌,全汇在脸上了。
“你说说你,大小伙子还害羞什么,脸红成这样,这儿又没外人。”
叶子安说着还想哈哈笑,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他努力扯动声带,只能发出接连不断的“嗬嗬”声。
终于,面前的少年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问道:“说完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