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龙看看曾克为，不服气地问道：“你又是谁？”
“快把档案表拿给耿副局长。”郑书记脚还没有跨进门，就大声对怀龙说。怀龙一看郑书记也火急火燎地过来了，知道这事惹大了，颤颤巍巍地拿出档案表，哆哆嗦嗦地递给了耿副局长。
耿副局长看着新建的档案表，问道：“这次一共招工多少人？”
怀龙擦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战战兢兢地说：“一共一百人。”
“这上面怎么没有石磊的名字？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怀龙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耿副局长拿起怀龙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耿副局长说：“小李，我是耿忠义，你赶紧给我查一下，渤海采油厂，这次招工名单表是多少人？有没有一个叫石磊的职工。”
一会那边说话了，耿副局长按了电话的免提，就听到电话里说：“耿副局长，我查到了，是有一个叫石磊的，我对他的印象很深，他是全局里招工、职工中，学历最高的。渤海采油厂一共招了一百名职工。出什么问题了吗？耿副局长？”
耿副局长说：“我知道了？你抓紧安排一下，把各采油厂的招工档案名单，再对号入座的核查一次。我先挂了，有事再沟通。”
耿副局长挂了电话，阴沉着脸问怀龙：“你都听到了，这个档案名单里，为啥没有石磊？你安排谁顶替了他？”说完把档案表扔在了桌子上，对身后的郑书记说：“郑书记，叫你们的纪检书记来处理吧。玩忽职守，徇私舞弊。这是在犯罪。”
一听这话，怀龙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郑书记凑近耿副局长的耳朵，小声说：“他是怀副书记的儿子。”
耿副局长一听怀龙他爸，是本采油厂的怀副书记，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脸一下子阴沉得要降下冰雹了，但语气还是缓缓地说：“郑书记，那就叫怀副书记也过来，他是分管政法的，一同来处理此事吧。我等你们的处理结果。”
对于怀龙，这个小小后备干部的处理，还远远不够被耿副局长处理的资格，倒是怀龙的副处级父亲，把这么一个重要的岗位，让这么一个无能鼠辈儿子来蚍蜉戴盆、素餐尸位，气得耿副局长，真想把他父亲当场就地免职了。
石磊从人事科出来，扳倒了一次次跟他做对的怀龙，心里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他是撵走了咬人的狼，又引来了吃人的虎。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当石磊急匆匆来到集合点时，人都已经上了汽车，只有王志远和彭立坤在车下耐心地等他。一车的人就石磊一个人了。
汽车来到医院，已经是快十点了。在车上时，有人牢骚着：“怕是今中午查不完了，哎……怨恨的眼神还是看向了石磊。
也有人说着风凉话：“自己去领导到那里臭显摆，拿我们一车的人垫背，都在等你一个人。”石磊不疾不徐，很谦虚地给他们道了歉。他们有的接受，有的嗤之以鼻。石磊只能歉意地笑笑。
人员陆续下了车，走进医院的大厅，按照指示牌子上的查体路线，按图索骥。石磊高大的身躯走在所有人的最后。“呜呜……以后我可怎么办啊？”突然石磊身后传来男人伤心的哭泣声。”
石磊骨子里的那颗怀柔天下之心，又蠢蠢欲动了。他止步，转身，就看到大厅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30岁左右，农民建筑工模样的男人，在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泣着。石磊疾步出了大厅，看到还有一位年轻一些，农民建筑工模样的男人，在陪着哭泣的男人。此刻周围聚拢过来几个看热的人。
石磊刚想上前问个究竟，就看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大夫，走了过来。他走到哭泣男人的跟前，问道：“怎么坐在这里哭起来了？是什么事呀，有病看病，大男人哭什么？到这医院来的，不都是看病的吗，嗯？”
听了大夫安慰的话，哭泣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男大夫，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用胳膊擦了一下眼泪，啜泣着，语无伦次地说：“……我……我还有救吗？”
陪着他的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看他说不明白，就自告奋勇地给大夫解释着，说：“前几天他在工地上干话，不小心把脚崴了，他就没有当一回事，继续一瘸一拐地干活。今天上午他收到了老家，他媳妇寄来的信，还有他刚出生儿子开照片，他高兴的要死要活的，就想着赶紧把脚治好，好给他儿子赚大钱。可到医院拍片一查，说是来晚了，好了也是残废了。他想到自己残废了，媳妇带着儿子跑了，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人照顾了，这不就哭了起来。刚才还想着怎么去死来着。”
小伙子说着，就把手里的CT片子递给了大夫。大夫看这片子，眉头紧皱着，没有说话。这时，就看到大厅走出来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思考着什么。他出了大厅门，右拐，径直来到一辆桑塔纳轿车前，刚要开门，扭头看到大厅门一侧，围着很多人，就转身走了过去。
“董大夫，出什么事了？”
走过来的中年男人，老远就问，正在看着CT片子的大夫。大夫一转身，看着中年男人，笑笑说：“柳院长，这个病人，知道自己的脚可能要残废了，接受不了，要寻死寻活的，在这里哭呢。”
“你看了CT片子上的情况怎么样？”柳院长看着他手中的片子问。
男大夫讳莫如深得摇了摇头。此刻柳院长，正好看到东边病房楼，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大夫出来，柳院长向他招招手喊道：“王大夫，你过来一下。”
王大夫听到柳院长叫他，赶紧走了过来，说：“柳院长，您怎么在这儿？”
柳院长没有回答王大夫的话，笑了笑说：“啊，你是骨科专家，你看看这CT片子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