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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 我到底是谁(1 / 1)


八个月后的初春,夏衍(石磊)苏联留学归来,去首长为他安排的,凯旋油田,入厂报到的路上。

夏衍坐在客车后排的里角,进入了迷糊糊的,半睡梦,半清醒状态。“我是谁?我是我夏衍还是石磊?是的,夏衍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我是石磊。

汽车一阵的颤抖、颠簸,和车轮碾压雨水的嚓哧声,撕碎了他懊恼、颓丧地记忆。他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天空像是一个被巨大的银灰色锅盖,罩住似的,灰蒙、浑浊,让人窒息难喘。

初春,乍暖还寒的冷风,夹杂着像冰条似的雨丝,和一星半点的雪花,钻到他的脖子里,他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关上车窗。

车内,坐了大半天的乘客都被摇甩的慵懒、困乏,可车内这阵阵寒意,总一次次驱赶走乘客的睡意。

由于前几天那几缕暖阳的垂怜,使好多的人们,忘记了寒意的再次侵袭,脱掉了臃肿的棉衣。

车内,穿着单薄的乘客相互紧挨着,暖和着,都把脖子低低地缩在衣领里;不管是老的、少的、男的还是女的。

石磊坐在车座的里角,两手紧紧地插在风衣兜里,向里拧了拧身子,整个身子又向座位里缩了缩。

他精神萎靡,几乎到了颓废的程度。

他无意又像是非常不情愿地,抬起惺忪的眼睛,向前扫了一眼,看到缩到座位下的那些半个脑袋,在随着车的颠簸一起一伏,没有声音,也没有一点的生气。

所有的这一切,像是被今天的寒冷所封冻、凝结,只是在做着一种无生命、病态的机械运动。只有客车引擎呜呜地哀鸣声,带动它这病态地躯体向前蠕动着。

石磊慢慢地闭上,疲倦、困顿的眼睛,进入了沉思。

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我将要怎样做?我还能去做些什么?剩下的只是这行将就木的躯体了!生命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尼采所说的,是一个衰微、颓废、堕落、死亡的过程?

是叔本华所说的,生命就是痛苦的根本吗?——是的!是的!应该就是这样的!

客车继续向前颠簸、蠕动着,前行了有十多公里。这十多公里路程的情境,消失在石磊的世界里,没有留下一点的记忆。

现在的石磊,像是一个在大地震中,爬起来的唯一幸存者,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在这片步步踏尸的废墟中,一片破垣残辙,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一片萧条、凄凉,一片凄苦、哀鸣,没有了生命的痕迹,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他感觉他的生存,只是一种痛苦的延伸,只是一个死亡的延缓。

石磊心里呐喊着:“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应该随她而去的。我不应该来这地方,我应该死去!死去。我的药。我应该昨天吃掉的。昨天吃掉,世界上就没有夏衍,也没有到了石磊。”

他心底呜咽着,哭泣着,哀嚎着,挣扎着,撕裂着。

石磊的眼里在流泪,心里在滴血,全身在抽搐。

他痉挛地左手伸进裤兜,抓着了那一大包,能把他送到另一个世界的长眠药。

石磊不自觉地,两行热泪潸然滚过脸颊,烫出两道很深的烙痕,任凭它继续烙煎着肌肤,烙煎着滴血不止的心。

“哎呀!看,黄河!到了黄河上边了!”

突然,一声女人清丽的叫喊声,在客车里响起。

她的这一声叫喊,婉转、悠扬,珠圆玉润,像一曲音乐,一段乐曲的旋律,浸染于心的天籁之乐。

这声动听、悦耳的声音,像夜莺暮日里的第一声啼鸣,划破了车内结了冻似的沉闷气氛,注入了车内一丝暖意,驱赶走了刚才的寒冷,使所有的乘客为之一震,把缩在衣领里低低的脖子,都伸了出来,抖搂一下身子,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石磊把目光也投向发出声音的女人,看到的只是像从山崖顶端,倾泻而下黑瀑布遮掩着的,转向窗外女孩的侧面背影。

第11章 2天仙下凡

车内所有的人,又跟随着刚才叫喊女人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黄河。

石磊在内心,生与死界限的挣扎中,被女人的这声清丽、婉转的声音所摇撼、激荡、摧醒。

石磊把头转向了这个女人目光所看的地方——窗外。

车窗外的黄河像是匍匐在大地上,逶迤爬行的金黄色巨龙。两边河床那一星半点、若隐若现,没有完全化掉的冰碴,像是巨龙前行时翻滚、掀动起两翼闪闪发光的鳞片。

阴霾天空下,这条享受在冷风寒雨中,沐浴、洗涤的巨龙,更像是驰骋在烟波浩渺中,不见首尾。

没过几分钟,客车就蜗牛般,慢慢爬过了黄河大桥的引桥处。

客车内,乘客的目光,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位姑娘慢慢地站起来,同时是黑瀑布的倾泻而下,垂落至被车座靠背挡住的纤腰处。

她用她那让所有乘客,都再次想让自己的耳朵,再去享受一下的声音对司机说:

“师傅,过了桥,到下坡的地方,麻烦您停下车,我在那地方下车。”

司机被她婉转、悠扬的声音,吸引得机械扭头,直直地看着她,忘记了说话,只是拼命地点着头。

当男司机看到她的美时,手中的方向盘也忘记了,汽车偏向公路一边。

“车跑偏了!”

石磊在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到。他似乎是早有预判一样。

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全车的人,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和少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汽车跑偏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女人的声音和美貌上。

看来她的美是一种浸透心灵,饕餮盛餐的享受,同时,又是一种生命陨落的危险!

司机听到石磊的喊叫声,赶紧打正方向盘。

这个女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她说话的同时,把身体慢慢地转了过来,两手非常随意地,把遮在脸颊两边的头发,向两耳的后方拢了一下,挂在了两耳后。

她的整个的面貌就呈现在所有乘客眼前,也呈现在了石磊这久盼欲穿的目光中了。

“啊……仪……”

石磊看到女孩春光乍泄,惊鸿一瞥,出水芙蓉的艳丽,惊讶地“啊”了一声,猛地又站了起来,只吐出一个“仪”字,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来,那没有站直的身体就又摔坐到了座位里,他更加忧伤的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湿润。

石磊直直地看着女孩的目光中也是湿润,眼神灼热,像射出去的X射线。

此时客车内一片静谧,只有发动机,那像有肺病的老妇人,哮喘一样的哀鸣声。

全车内的人平心静气,那紧憋着的轻微出气声,也被女孩的美消解于无形了。

女人的面貌是所有的乘客都期望看到得;这是她声音的诱惑,所决定的对她面貌的期待;就像音乐家背对着观众,演奏完一场,畅快淋漓地交响乐后,观众都想看一看音乐家的面貌。

在这女人苗条、颀长的身材上端,呵护在柔顺秀发里的这张面孔,给车内送来了一束春阳的灿烂。

至少对坐在角落里的石磊是这样的。

女孩二十一二岁,1米67左右,白皙、清秀、洁净的瓜子脸上端,前额宽宽的,显示出她的大方。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弯弯的眉毛下面,这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像两潭清澈见底的湖水,荡漾着生活的气息和青春的活力。

轮廓分明,玲珑而悬直的鼻梁下面,这张清新、湿润的嘴巴,不用任何唇膏的点缀也不失它的润泽、艳丽。

她刚才面貌美的展现,比她声音的美引起车厢内更大的骚动,都伸长了脖子向前瞻望,后边的几个人还站了起来,向前簇拥着,最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搡着,一时收不住脚差点摔倒在她面前。

她意识中似乎不明白乘客骚动的原因。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美是一种凝聚的物理能量,是一种‘潜在的“力。

女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石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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