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确定那是软中华的烟盒印迹。三五烟是刚放上去的,是为了补救昨晚制造假象时的遗漏,这也正是弄巧成拙了。低估了我的智慧。我是从来不抽软中华烟的,这就更证明了我的推断,这人一定是我身边的人。
那么是谁呢?他把经贸处的所有人,都在脑子里缜密地过滤了一遍。心里思忖着:“这人既知道我的生活习惯,甚至是饮食起居,还得知道昨晚我和时秋毓去‘大众一家’酸菜鱼馆吃饭。”
他回忆昨晚加班完,时秋毓邀请他去吃饭,让他挑选地方,他说去“大众一家”酸菜鱼馆吃饭时,李子木处长正好,从开着门的办公室走过。想到这,夏衍拿烟的手一颤,手里的烟掉落地上,就在烟落地的瞬间,他脚尖一挑,手帕包着的烟,又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他颓废、狐疑地一屁股坐在了,餐桌边的沙发里:“这怎么可能呢?他待我如己出的兄弟一样好。”
细细思忖,李子木处长,这段时间的确有些不寻常,我只是碍于我俩兄弟般的关系,灯台不自照,灯下黑,没有过多的去想罢了。他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总往省城里跑。他神情略有些憔悴,总是为上半年和南非的那次上亿元的物资交易中,翻找旧账。
夏衍心里一颤,那次上亿元物资交易的整个过程,是他全盘参与的。
“是不是在这省里、市里换届的关键时段,出了什么问题?惊动了省里?甚至是京城里。因为它牵扯到国际贸易纷争!事件重大。影响了国家形象!”
“啊呀!”细思极恐。夏衍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我这芝麻都不如的小小科级,算不了什么?恐怕我的小命有可能朽矣。”
“南北双煞”的出现,就验证了我这种推测。她们这是给“黑白无常”探路的。哎!我得认真对待,保命要紧。”
“可还有一个问题,就凭李子木一个小小的处长,敢动我这个跑龙套的,可他绝不敢动背景深不可测的时秋毓。敢,就恰恰证明了这一点,是上方的意思,他李子木,这个小小的处长,在这件事中,也是个跑龙套的,或者他就是猎物对象,我就成了他是替罪羔羊。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我的恋人,善良、可爱的慕仪,还有我们被迫有过一夜情的,这个可爱的姑娘,时秋毓,我有责任为她负责。我得先解救她们。我这条命到不值一提。”
他来到床前。他从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沉稳、老练,可这次,当他在从床头柜上拿起烟时,手也微微地颤抖不止,这是因为他想到了,慕仪和时秋毓可能有危险。他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点了三次才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解铃还须系铃人。先从蒙面人开始查找。那个蒙面女人,对房间的熟悉程度,如出入自己家一样熟悉自然,她一定在这房间住过。去服务台,查找登记、记录。”
夏衍迅速穿好衣服,出门轻手蹑脚地直奔服务台。
服务台没人,他在抽屉里拿出登记簿,翻开,查找近几天入住818房间的名单,他一一记下了近两天入住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可翻到前三天时,少了一张。他心里思忖着,厉害呀,我遇到对手了。她们把证据提前销毁了。”
夏衍疾步返回房间,手帕包着瓶子,把剩下的半瓶茅台酒,倒在了卫生间。扯了一块桌布,把两个空瓶子包好,提着开门出了房间。
他马上又返回房间,心里思忖着:“蒙面人能在走廊自如地进出,一定是有内应。我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得走窗户。”
他把包好得酒瓶子斜背在肩上,打开窗子,灯光下看了看楼下,雨还是下着,他又看了看窗台两侧,2米远的、突出墙柱的地方是下水管线。
夏衍敏捷的翻身出窗,双手凌空扒住凸出的,大理石窗台,凌空的右脚一点墙,身体横向、向左飞去,正好双手抓住下水管线。他顺着管线像猴子一样的敏捷,一会就下到了地面,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夜里。
市中心的一条东西小吃街上,夏衍站在“大众一家”酸菜鱼馆门前,轻轻地敲个门。敲了一会,里面没有动静,夏衍加重了力度。
“谁呀?这么晚了,早就打烊了。明天5点准时开门。”
里面传出一个老者稳重的声音。夏衍客气的说:“大爷,我的东西,落在里边了,很重要。麻烦您开下门。”
门打开,睡眼惺忪的一位老者,眯着眼睛看着夏衍,半天才说:“是你呀,酒醒了?进来吧。我们都打扫过了,没有发现客人有丢下的东西。”
夏衍拿出自己的烟,抽出一支,给老者点燃,说:“大爷,你们店里的酒可真厉害,只喝了一点,就醉了。”
老者扭头深吸了一口烟,怔怔地看了夏衍一会,说:“你还是没有醒呢,你没有喝我们的酒,是你自己带得,只喝了我们两瓶饮料。”
夏衍假装没酒醒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说:“真是喝多了,我都忘了。”夏衍假装找着自己落下的东西,说:“多亏我朋友那两口子,把我送回去。”
老者漫不经心地的改正着:“你的朋友不是两口子,我还问了。是送得你们两口子。”
夏衍装傻都笑笑,说:“大爷,您老说,他们两人般配吗?”
老者吸了一口烟,又端详着手里还剩一截的烟蒂说:“好烟就是好抽,一分钱一分货。我看挺般配的……”
夏衍赶紧拿出兜里还剩小半盒的烟,塞到老者手里,说:“大爷,你喜欢抽,给。我抽不惯这烟。”他又掏出50钱给了大爷,说:“我喜欢抽双马的,您这里有吗?麻烦您给拿5盒。”
大爷高兴得说:“有,我给你拿?”
老者走到柜台,给夏衍拿了5盒双马烟,夏衍接过,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一盒,撕开,拿出一只,点燃,说:“大爷,我觉着我那女朋友,配不上我那男朋友?”
第2章2 狭路相逢
“嗯,可不是。女的结实、健康,也很漂亮。眼眉上的黑痣,长在她的脸上也好看。我看挺般配的。”
“就是我那男朋友有点矮?”夏衍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和老者心平气和地拉起了家常。老者也像老熟人一样,坐在了凳子上,温和的看着夏衍,说:“你站起来。”夏衍站了起来。
老者说:“你得一米八吧?”
夏衍点点头。
老者接着说:“他比你矮一点,也有一米七五。不矮了。你那个女的朋友,一米六五,挺般配的。”
“他们说我比我的朋友显老些。”
夏衍又装作不经意地说。
“嗯!瞎说!你年轻,一看你,就比他小一两岁。你对象比那个女的小更多,得两三岁吧。”
我对象说,我的那个女朋友,有点偏瘦了。头发也比我对象的好看。
“嗯,不瘦。我看,得有一百一十斤。头发吗,说不上谁的好看,她扎着马尾辫,我看也挺好看的。男的也有140斤,正好,不胖不瘦,匀称着来。”
“女的嫌弃男的走路不好看。”夏衍很自然地顺着这个话题,随便闲聊着,说。
“哎,那又不是什么缺点,就是有点外八字,不细看,看不出来。”
夏衍思忖着,确定是“南北双煞”来过,和自己推测的几乎一样。那药可能是下在菜里的。
于是,他拿出一支双马烟递给老者。老者接过,夏衍帮他点燃,说:“是啊,那女的一定是贤妻良母。她可会做一手好菜。”
老者使劲嘬了一口烟,呛得“咳,咳”咳嗽着,像是赶紧抽完手里的,好再抽夏衍一支。他在地上吐了口痰,说:“她到我们厨房,想露露她炒菜的手艺,可我没让。我怕你俩吃不惯。”
夏衍又预测对了,他也找到了他要的答案,恐怕别的,她们也不会告诉老者,就说:“昨天我俩的饭菜是多少钱?”
大爷眉开眼笑地,说:“你们花了61块钱。你朋友还给了我50块钱,说是谢我服务周到。我要还给他,他死活不要。你朋友是两个好人。”
他心里思忖着:还真像传说的那样,有几分狭义。他起身,把剩下的双马烟留在了桌子上,说:“这么晚,打扰您了。我走了。”
老者赶紧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烟追夏衍,说:“你的烟。你掉的什么东西,我明天问问打扫地的老太太,找到了,你再来拿。”
夏衍止步,回头笑笑,说:“烟您留着抽吧。我丢得东西,也不贵,我就来碰碰运气。再见大爷。谢谢您了。”说完出门,一头扎进了茫茫雨夜里。
当老者追出门口,已不见了夏衍的影子。他咂舌着,说:“人呢?这么快。真是一个英俊、阔气,难得一见的青年人。就是酒量小了些。”
他回身,走到柜台,又把烟放在了原来的地方,摆整齐。然后趴在桌子底下,认认真真地,给夏衍找丢失的东西。
夏衍出了门,风驰电掣地直奔时秋毓住的地方而去,他已确定了是“南北双煞”怕她再出什么危险。
时秋毓为了自己住着清净、休闲,选择了住在,市委二院,单门独院的二层庭院。
一层,厨卫、客厅,休闲娱乐厅;二层,卧室、书房,健身房。
那都是退休或退居二线的市、厅级干部的住所。周围绿树掩映、碧水环绕;曲径通幽,小桥流水,赛过陶渊明的世外桃源。真正体会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超然心境。
夏衍来到市委大院前,大门是警卫执勤,进不去,只能翻墙。他手一搭墙沿,身体向上一纵,像体操鞍马动作,“蹭”就翻越了围墙,落地时像猫脚上有肉垫一样,悄无声息。
他像蛇一样,遛墙边,遇小径,快速纵身跳跃,一闪而过,躲避着巡夜的警卫。
他来到时秋毓家的院墙前,不用助跑,纵身一跳,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花墙上。
他在腾空起跳的过程中,就看到了院内的两个蒙面人影,他脚一落墙,作为发力的支撑点,脚下一用力,腾空踹向两个蒙面人影。
夏衍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两个蒙面人猝不及防,被踹出去好几米远,她俩顺势做了两个后滚翻,双双鲤鱼打挺,迅速站稳,做好了防守架势。
夏衍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上半身后斜,下盘前展,下顿,右腿一个前扫堂腿,蒙面女人上挑躲过,夏衍跟着左腿又是一个后扫堂腿。其实夏衍前扫是虚,后扫才是实,蒙面男人躲闪不及,被重重扫倒在地,但他还是,顺势一滚,躲开夏衍的趁势攻击范围。
蒙面女人不等夏衍站起,飞脚直踢夏衍面门,蒙面男人趁机飞脚踢向夏衍后背。
夏衍右手抵挡女人飞脚,同时侧身,左手克制男人飞脚,由于她俩力道过猛,她俩踢来的力道,通过夏衍的胳膊,传递到身体上,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
夏衍立即站好马步,拉开架势,预防她俩乘胜再袭。
蒙面人对望一眼,男攻下盘,女攻上盘,向夏衍猛扑过来。
夏衍已看出了他俩的意图,做好了见招拆招,出奇制胜的招式。
就在此刻,时秋毓卧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说也奇怪,你死我活,厮杀正酣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就第一滚,滚到墙边,顺墙趴着,一动不动。
夏衍是怕惊吓着时秋毓,而那两个蒙面人是怕惊来了,巡夜的警卫,不好脱身。
就看到时秋毓影影绰绰、婀娜、妖娆的身影,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探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回身拉上窗帘,一会灯熄灭了。
灯熄灭的瞬间,两个蒙面人瞬间一跃而起,窜上花墙,飞奔而去。
夏衍坐在墙边的阴影里,喘息着,深思“南北双煞”来此的真正目的。
夏衍思忖着:“他俩来此的目的,一定不是加害时秋毓,如果加害,在“帝豪酒店”早就加害了。那么她们来,一是威胁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二是想弄清楚,她们想知道的事。
夏衍推测对了,她俩来此就是想弄清楚,时秋毓,是不是和她们在京城里,见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以此来判断她们趟这浑水,是不是值得。如果真是那样,她们恐怕就有命来,没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