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啊……”
青年的长睫掩住眸子，怯意却不达眼底。
【你们打算说吗？】
【你不说，我也不说。】
【茶艺师还是请早死。】
【有点可惜这张脸……来来来，再陪我们聊会儿～】
【哈哈哈楼上真坏！】
青年把弹幕扫视一遍，感到惆怅。
说好的加入后宫，转头就准备让他沉迷于聊天而忘掉观察四周。
弹幕的视角是360°，如果玩家和观众关系好的话，在关键时刻甚至能救玩家们的命。
但显然，姜辰这号和观众们都不熟，他们本着看乐子的心，什么缺德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青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其他人——好歹是有四个榜前十，他一个450分必定斗不过。
他摆出一副很焦灼的样子，终于在黑暗将要触及到他那一刻远离，并且边走边打开了面板。
【走了？看来好看的人有天赐加成。】
【算他运气好，我去看别人了。】
【你真的不再待一会儿？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
姜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确定键。
【独立评论区功能已开启，您只能接收到来自您的专精频道的消息。】
系统播报音结束后，他的面前终于干净了。
直播间虽然以副本为单位，但有两种视角可以转换:概览和专精。概览就跟看监控一样，一个玩家一小块屏幕；专精则是只看一个玩家的，无论哪个频道的视角都是跟着副本玩家转换。
一个副本里的评论也以这个标准被分为两类:公共频道和专精频道。由于姜辰是个新号，他此前还没动过团体副本的评论设置，改成只接收专精就约等于屏蔽，毕竟没什么人会在注定要祭天的玩家直播里逗留。
姜辰在贫穷的背包里翻找着。
正好，他向来只喜欢对他有用的人。
【叮咚——】
【您已取出道具:《如何礼貌且优雅的犯贱》（C级）】
【道具使用细则:在心里默念一个问题，它会给出答案。请注意，一定要心诚哦～】
【限制使用次数:1次/天】
姜辰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慢慢地浮现出一排字:
中心代理大楼，新生培训入口。
……培训入口？干什么的？
他正想着，迈腿跨过一个路障。
【叮咚——】
【玩家已进入主城，正式开启本场游戏。】
【你是来自异国他乡的打工人，听同伴说这里有启迪人生的灵感，便决定来此一探究竟。】
【游戏目标:尽一切可能充实资产，不当吊车尾。】
【游戏结束倒计时:九天23小时59分】
【当前阵营:悲惨的打工人。（该阵容根据您的账号综合评定，这说明您的账户低于副本平均水平，十分贫穷。）】
姜辰:……
他木着一张脸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刚刚跨过的“路障”其实是一道城门的门槛，自己现在站在城里。
而回望来时的城门外，已经是风沙肆虐，不像能过人的样子，对比城内的安逸平静有一种诡异的撕裂感。
他没有多做留恋，转身就去找线索。
这座城乍一看其实很平常，人潮流动，车水马龙。唯一比较显眼的可能就是几栋写字楼，上面挂着几张大大的海报。
姜辰挑了个看起来相对友好的路人盘问起来。
“您好？”
妇女有着一般中年人的臃肿和平和，见了他没有展现出多少惊讶:“你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青年笑容友好，“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妇女翘起嘴角，伸出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指着上面的佩戴着的机械表:“喏，神牌儿。本地人都有这个。”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缱绻，语气缓缓:“这是我们对神明的信仰……噢，安神，我真的太爱他了。”
“当血红的夕阳映照在大地上，安神会为我们带来美丽的黑夜……”
她耸起肩膀，闭上眼睛，双臂在空中挥舞，她俯下身子亲吻臂上的机械表，如痴如醉。
沉浸在幻想里相当一段长时间后，妇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扭捏:“我真的太爱他了……有点忘我，还请你见谅。”
姜辰微笑着表示他并不在意。
“总之，如果你也是想来这里寻找目标的异乡人，那就一定得去中心代理大厅，挑选适合你的神明，为他陷入疯狂，为他不懈奋斗。”
说到这儿，妇女脸上又露出神往:“一定得好好看看你的神明，这样可以和神明们直接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妇女指向西南方向，姜辰顺着看过去。
那里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那里就是了，祝你好运，外乡人。”
……
【提示:您已进入“雀钱”的专精频道】
画面里的人不过十五六，明明一副乖巧脸庞，眼底却泛着凶光。
少年正匍匐在柜子后面，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而在柜门后站立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地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气氛有些紧张……哦，弹幕除外。
五颜六色的飞机大炮火箭游轮等礼物相继划过屏幕，中间夹杂着一堆哈哈哈。
【这副本里的怪物遭老罪咯，我们雀雀杀人都带不眨眼的。】
【同情.】
【同情+1.】
【同情+2】
就在弹幕里十分整齐地刷起同情+的时候，画面里的少年露出一个残忍的邪笑，食指抵唇。
像是在做一场盛大表演的开场预告。
弹幕立即平静下来，只零星地划过几个问号。
他们们盯着还在寻寻觅觅的NPC，异常兴奋。
一秒
两秒
三秒
屏幕里的视角猛地旋转，等到观众们地手忙脚乱地调试好角度时，少年已经窜了出去。
他的手边闪着寒光，衣角在空中翻飞，不过瞬息之间就到了NPC近前。
“嗒”
红毯铺就的地上传来一声闷响，少年轻巧落地，匕首在空中挽出一个花，点滴血渍洒落半空，溅在他白净的脸上，被他抬手拭去。
在他不远处，NPC后知后觉地捂住温热的脖颈，脑袋咕噜咕噜地在地上翻滚。
少年优雅地鞠了一躬，嗓音干净:
“感谢大家的观看～”
弹幕沉默了片刻便开始疯狂地滚动，目及之处唯有二字:
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