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弄门外去。”林小韩冲着方卿辞使了个眼色，方卿辞不屑抱胸，冷冷开口。
“你不是能把他弄出去吗？还用得着我？”
见方卿辞调笑的眼神，林小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他说的确实没错，想让张亚帅出去，只是她一张符纸的事。
但是......
林小韩看了眼手机，深深吸了口气。
要是被直播间的人看见她赶人还需要符纸的话，是不是有些丢人？
毕竟方卿辞这种僵尸一挥手就能把人赶出去。
“陶瓷碗还要不要了？”林小韩淡淡开口。
方卿辞看向她，没有说要，也没说不要。
好半天后，林小韩认命地呼出浊气。
丢脸就丢脸吧。
总比自己上手推人好点。
她掏出一张黄符，正准备往张亚帅身上拍去。
‘呼呼——’
关着窗的厕所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张亚帅直接被扇到了茶几处，摔得四脚朝天。
还没来得及‘哎呦’几声，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林小韩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僵尸伸出的食指。
她在想，为什么人类修行的时候，不和这些精怪一样，多修习一下肉体呢？
这样在碰到这些精怪的时候，也不至于处于被动地步。
虽然契仑咒很强，可以指使千年僵尸。
但也不见得每次都能使用成功吧......
林小韩顺着方卿辞黑色的指尖往上看，方卿辞正冷着脸看她，面无表情。
林小韩瞬间转移目光，重新看向方东，“别想着张亚帅能打断，你继续说吧。”
一下子被人戳穿了心思，方东倒也不尴尬，笑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正好有人阻拦的话，我也懒得再揭开伤心事了。”
方东深深吐了口气，就像是吸了烟一样，神色变得惬意悠然。
“邻居家的哥哥家很有钱，动不动就买新鞋子......看我可怜，就把淘汰下来的鞋子给我。”
方东身体也略微放松下来，陷入回忆。
“可我奶奶，也就是张亚帅的外婆，偏心的没边了，她把所有的鞋子都给了张亚帅，我一双都没有.......”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讨厌张亚帅，害死了你奶奶？”林小韩问道。
方东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后来我知道后，也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奶奶偏心她外孙......”
“那你......”是怎么回事？
林小韩还没问出口，方东便接话道：“可他万万不该看上了我妈亲手给我做的鞋！
那只是一双布鞋啊！他闹着非要！他倒是哭过以后就算了！可我奶奶老了......外孙得不到的东西，她想起来就难受啊！
难受到......有一天把我的布鞋给剪了。”
方东身体骤然绷紧，像是想到了难以忍受的画面。
他眼角泛红，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就见她在剪我的布鞋，我连忙扑过去，求她！我求她！我跪着求她！
我头都磕破了，她理都不理我，还把鞋子的残渣扔到了河里。”
“......”
林小韩有些沉默，重男轻女的奶奶她倒是听过，可这种只钟爱外孙的行为，她倒是真没听说过。
她不禁想起遗弃她的父母......是不是也非常厌恶她？
三师兄经常问她，为什么非得找到父母不可。
她一直没说过，她的执念，其实不是找到他们，而是问问为什么要扔掉她。
再然后，送他们归西。
......
“所以，你就恨上你奶奶了？”林小韩问道。
方东捏紧拳头，脸上满是隐忍，“小孩子爱奶奶的心情，你能体会吗？”
体会不了......
林小韩撇了撇嘴，她从小身边就都是男的，她师父，还有她的几个师兄。
听三师兄说，要不是见她一个婴孩流落在山间可怜，师父也不会破例收女弟子。
“那你的意思是，都这样了，你还没恨上你奶奶？”
林小韩不禁露出钦佩的目光。
方东苦笑一声，道：“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直播间的众人：
【键盘侠：天哪，好可怜啊双兔，小时候奶奶都这么对他了，他还不怪他奶奶？！】
【胡萝卜白又白：真作孽啊。。他奶奶有病吧。。小孩子干嘛不一视同仁。。。这么偏心真是没谁了。。。】
【玉玉症：可他奶奶都付出生命代价了啊。。。】
【楼上他娘的是圣母？？？很多事不是付出代价就行了的。】
【就是啊！他奶奶直接给他造成了童年阴影好吧！】
【就是就是，说句难听的，要是他奶奶没死......估计他都不能平安长大......】
【玉玉症：可这样是犯法的，要被抓起来的。。】
【猎奇宝贝：楼上，你有他杀人的证据？用笔杀人是吗？】
【怪不得张亚帅这么恶心，原来是从小宠到大的熊孩子。】
......
“我只是在想，你这样都还能原谅？”林小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平心而论，倘若是她的话，她无法原谅。
甚至，不让这奶奶下地狱都算好的了。
方东看出了林小韩的意思，笑道：“可她也对我好过......我忘不了。
先不说这个......当时她把我鞋子扔河里以后，我想都没想，跳河里去了......邻居哥哥是个大好人，救了我，但是没得到奶奶一句感谢，反而被骂了一通......对了！”
方东眼神忽然亮了亮，“我妈妈很爱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所以呢？
林小韩心里暗暗发问，但却没有莽撞开口。
方东继续道：“我母亲一回来，就带我去邻居哥哥家谢人，回家和奶奶对峙，可你知道吗......”
方东垂下头，整个人颤抖起来，“奶奶从没被人忤逆过，一时气急，拿起剪子就把我妈的小指剪断了，
好多好多血啊！”
方东抬起头，整张脸涨得通红，“好多好多血！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