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我昨晚睡得很好，辛苦了。”
明明心里很清楚，对方在感谢自己把熊孩子赶走，这句话也挺正常的。
但，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比较邪恶，满脑子都是废料。
呃，就是，这句话，嗯，非常的，那个啥……
坐在最后一排的青年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胳膊里，裸露出来的皮肉一寸寸渐红，整个人仿佛被放在了蒸笼，一点点的，快要熟透了。
卫子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空间里已经烟雾缭绕，他赶紧看向浓烟的出处，一个红虾似的小人在无差别释放着热气。
嚯？这是怎么了？
小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卫子舒走上前，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你怎么了？”
一瞬间，小人抖了个激灵，赶紧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多想！”
头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卫子舒偏着脑袋，“什么多想？”
看见卫子舒，小人当即换上正经脸，“没，没什么。”
对此，卫子舒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到了学校，卫小娇猛地甩头，试图将脑子里的废料全都倒出来。
力道很是凶猛，似乎里面有很多杂质。
完事之后，他手里提着早餐，径直走向教室。
同赶着上早八的学生们一样，他站在走廊上，一边远眺，一边吃饭。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早餐不再是食堂里被剩下的卷饼和鸡蛋，而是炙手可热的豆浆包子油条，这类食品很受欢迎，一般等不到他的到来，就被学生们抢光了。
浓郁的豆浆飘香扑鼻，刚刚好的余温令其口感更上一层楼。
外皮酥脆，内里劲道的油条，满齿留香。
小包子一个一个，有素的，有肉的，口感一级棒。
将东西全部吃完，卫小娇浅浅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他忍不住喟叹，“嘿嘿，真好，这个邻居真不错。”
上课的时候，卫小娇精神满满，愉快又轻松地完成了工作任务。
一整天，他的心情非常舒畅，一路溜溜哒哒地回到家中。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总能在早上出门时，刚好碰上晨跑回来的霍崇禧，而对方的手里也总是会多一份早餐。
每当问起，“啊，这个啊，不小心买多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后来，伸手接过的动作，愈发熟练。
早餐的品类很多，有时候是小笼包，有时候是素粉，有时候是热干面，味道都很不错，跟学校食堂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吃过对方带来的早餐，他再也想不起学校的土豆卷饼。
但，天天这么收着也不是事儿，因此，他在想，究竟送些什么回礼才比较合适呢？
给钱那是万万不行，所以，他只能以其他形式，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份礼物的度，他还得好好拿捏，既不能太随意，又不能太隆重。
如果太随意的话，就不能表现出他的心意。
而如果太隆重的话，又很可能会破坏掉现在这样若即若离的氛围。
全都不是很好，因此，他更需要慎重考虑。
想了好几天，最终，他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制作手工小饼干。
虽然有点土，但这个方式真的是他绞尽脑汁，想到的各种方式中最好的一个主意。
既能体现他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刻意，还能顺便表现一下他的温柔小意，简直十全十美。
确定方案之后，卫小娇当即就开始采取行动。
首先是在网上找找教程，他需要一个操作步骤难度适中，但成品卖相极好的、通俗易懂的视频教程。
或许是这样的要求，也曾被其他某些讨巧的人群所求助，竟真让他找到了不少。
按照视频里的讲解，他开始准备食材及工具，甚至还仔仔细细做了笔记，把老师所讲的重点全都记录了下来。
等到真正开始动手操作的时候，他才发现，呃，所谓的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他试了好多次，中途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面团要么太湿黏，要么不成团。
好不容易把前面做好了，饼干却焦了，只能重新再来。
烘烤的时候，饼干大量出油，再来。
烤出的饼干口感偏硬，再来。
饼干太酥，无法成型，再来。
……再来。
不知道到底尝试了多少次，也不知道究竟浪费了多少食材，最终，他总算将之拿下。
小心翼翼地将小饼干装在袋子里，卫小娇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重重吐了一口气。
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他的眼底满是星光。
早上，再次接过对方手中那份早餐，卫小娇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小饼干递给对方，表面上，他故作淡定。
“这是我昨晚烤的一些小饼干，食材备得有点多，一不小心就烤多了，这些送给你，谢谢你的早餐。”
实际上，他的心跳快到飞起，就连耳边都是自己疯狂鼓噪的砰砰声响，很吵，很大声。
霍崇禧那天的反应是究竟是什么样子，卫小娇也说不上来，因为当时的他实在太紧张了，全部的心神都用于掩饰自己的慌张，根本顾不得对方。
坐在公交车上，卫小娇狠狠唾弃自己。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没用！
只是送出去了一袋小饼干而已，干什么，搞得跟上了花轿似的。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卫子舒，对方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进入了空间，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睡得正香，对方的睡姿很端正，像个小老头似的，板板正正。
啊，好可爱。
见对方睡得深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卫小娇当即放轻了脚步，慢吞吞又退了出去。
不过，卫子舒这些天是不是睡得也太久了？
他似乎好像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真有那么疲惫吗？
睡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