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字一出,系统888傻眼了,[那他还会报复你吗?]
卫子舒轻声反问,“你觉得呢?”
系统888:[……]它觉得不会了。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系统888拿出小键盘,默默开始码字。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卫子舒饶有兴趣道:“统哥,你这是在干嘛。”
系统888点电子音颇有些生无可恋,[勿扰,我在做工作小结。]
卫子舒:“别啊统哥,还早着呢。”
闻言,系统888瞬间警惕:[你准备干嘛?]
卫子舒也不隐瞒:“呵呵,我准备报复鹿明熙。”
系统888手中的键盘不敲了,它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嘎嘎嘎,你在跟我讲冷笑话吗,就凭你,修为都没有,还想报复鹿明熙?]
卫子舒丝毫没有被激怒,抖了抖衣摆,这才开口,“这你就不懂了吧。”
“爱,就是我手中最锋利的长剑。”
他走到柱子前,慢悠悠说道:“我这个人啊,瑕眦必报,他折磨我,不报复回去,怎么能行呢?”
系统888被他话里的那股子阴冷冻得机体发抖,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你准备干嘛?]
卫子舒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阴狠,“我给他安排了一出好戏,他肯定会喜欢的。”
想起上次卫子舒说让它看表演,系统888默了默,再次扛起摄像机。
落荒出逃的鹿明熙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自家师尊给盯上了。
他懊恼于自己的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到了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停的打架。
一个说:“鹿明熙啊鹿明熙,你是不是有病,你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你难道忘了那天他喂你毒药时候的痛了吗?”
小人在脑海里喋喋不休,“你难道忘了自己失去修为之后,连路边的野狗都能踢你一脚吗?”
“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吗,你说待你杀回青剑峰,定要他血债血偿吗?”
“现在呢,你爱上了他,你不打算复仇了,你甚至在可怜他!”
“鹿明熙!别傻了!你才是那只可怜虫!”
另一个小人赶紧反驳,“不是的,没有师尊,哪有今日的鹿明熙?”
“况且师尊那么好,他值得被爱!”
“我呸!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忘了,是他喂你毒药,毁你灵根,使你修为尽失!而现在,你好不容重新修得力量,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不会的,师尊……师尊他……”
“等着吧,他还会对你下手的!”
“不……不会的……”
久违的,他再次想起了那段逃亡的日子。
那天,白衣师尊踱步而来,伸手递出一粒漆黑的药丸,他言简意赅,“吃。”
而正在修炼的少年冲白衣人灿烂一笑,接过药丸,问也不问,直接吞服。
药丸刚一入喉,全身便开始撕裂般疼痛,少年起初还以为是药丸特殊,他握紧拳头,坚韧地一声不吭,默默忍着。
但丹田的破碎,灵气的溃散,终于使得少年不再平静,他艰难地抬头,询问他最信任的人,“师尊,我的丹田碎了,这是怎么回事?”
负手而立的白衣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他行至桌前,缓缓坐下,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少年心存侥幸,涩声开口,再次询问,“师尊,我的丹田碎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白衣人恍若未闻,连眼神都不屑于投下。
身体的疼痛抵不上心里的疼痛,少年忍受着痛苦,“为什么?”
少年好像害怕得到答案,一句为什么问得极轻,风一吹便能散了。
但少年却又固执的非要问个明白,“师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得不到回应,撕心的疼痛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少年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低声呢喃,“徒儿明明很乖啊,我一直都很乖的,我没有修习邪术。”
意识逐渐脱离,少年的眼皮缓缓阖上,临昏迷之前,他嘴里都还在说着:“我很乖……”
再次醒来时,少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房,周身没有丝毫人影。
尽管内心抗拒,但他明白,他再也不是师尊的徒弟了。
后来,他侥幸逃出。
但没有修为的人,在修真界,甚至不如一条狗。
在他偶然遇到同门子弟时,他听到:“仙尊的徒弟猝死了,那是不是下一次收徒大典时,我就有望成为仙尊的徒弟了?”
后面的话他没听清,在那一天,年少的他,死了。
思绪回到现在,鹿明熙的脑袋成了糨糊,他已经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对师尊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是恨吗?
还是爱?
恰在此时,隔壁突兀地传来‘咚’的一声,随即是师尊猫叫似的小声痛呼。
脑袋还没做出反应,身体下意识弹坐而起,脚步径直快速来到偏殿。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柱子旁的白衣人,他闭着眼,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脑袋下殷红的向外扩散的血迹异常刺目,鹿明熙的心跳骤停,瞳孔骤缩。
鹿明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的,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将白衣人抱起。
仅仅是探个鼻息,他的手指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不自觉屏息,耳边静悄悄的,他听不到另一人的呼吸。
指尖一顿,师尊……师尊他……走了?
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他固执地不肯移开手指,彷佛多待一会儿,就能探出那渺茫的希望似的。
心底的恐慌无限扩大,周围的一切在渐渐模糊,他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手指还存在着微弱的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有一瞬间,也可能有几百年,他的手指终于感受到了那丝转瞬即逝的吐息。
庆幸瞬间将他淹没,无论内心掀起了多大的波涛,手上的动作依然小心翼翼。
彷佛捧着易碎的玻璃制品,他的每一丝动作都十分谨慎。
仅仅是将怀中的人放到几步之外的床上,鹿明熙就已经满头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