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给乔大伯的内心带来多大的冲击。
她有些遗憾地把目光从乔林身上移到电脑屏幕上。
“大伯爱信不信，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沈湾随手把一位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简历截图下来给他们看。
“这样的学历在我们公司一抓一大把。”
乔大伯原本以为乔森就算够不上什么高管的职位，起码能混个重要岗位。
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把他的说辞堵死了。
沈湾好不容易才松口，就算他敢答应，以乔森的自尊心也不会同意。
真要让老乔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去做保安，他回家肯定被老婆当场撕碎。
乔大伯只能悻悻地收起满心的不甘。
“堂妹，你看我怎么样？”乔林的突然发问打了乔大伯一个措手不及。
“我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还算勤快，而且我也不介意什么岗位，只要收入稳定就行。”
乔林婚后开了家小超市，偶尔打打零工，在乡下生活也算过得去，根本没必要来干这个。
沈湾的确不喜欢陈丽华母子，对这个堂哥倒是没什么意见。
本来也只是为了利用对方，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重点是能膈应到乔大伯和乔森。
乔大伯果然脸色大变，“我不同意！”
“爸，你可以不为我考虑，但也不要阻止我的想法，可以吗？”乔林在暗示他为了乔森的前途奔波的事。
乔森还没成家立业，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但他不一样，两个儿子都在上小学，负担可不小。
他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肯定不想让儿子步他的后尘，乔林是铁了心要把儿子培养成才。
乔大伯被他严肃的表情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大堂哥，你真的不介意做保安？”
乔林摇摇头：“但我有个请求。”
沈湾以为他会提房子的事，没想到乔林是想让沈湾以后帮他把两个儿子转到京市来上学。
“可以，只要他们能考上。”沈湾觉得这个请求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事先声明，我不会因为亲戚关系就对你优待，进了公司，咱们就是上下级，如果你越界了……”
乔林抢着答：“如果越界，我会自己走。”
沈湾满意地点头，“那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公司报到，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带你。”
乔林欣喜若狂，也不管乔大伯脸色有多难看，径直往外走。
乔大伯气得直哆嗦，忙追着他出去了。
沈湾回头看向床榻上乔奶奶祥和的眼，也不知道对方听了多久。
两人相对无言，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开始削。
她不爱吃苹果皮，所以小时候妈妈都会给她削干净了，再切成小块喂给她。
沈秋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削皮的技术却练得出神入化。
沈湾就没遗传到这个优点，她削的皮惨不忍睹，没几下就得断掉重来。
“奶奶，您怪我吗？”
乔奶奶叹了口气，“小湾，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奶奶希望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沈湾怎么能不怨？
要不是那天爷爷训斥她，惹得妈妈不高兴，才会带着她连夜开车京市，结果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事后爷爷还想逼迫乔建国续弦，要不是乔建国以死相逼，这事根本过不去。
后来爷爷又拿她女孩的身份说事，坚持要把乔森过继给乔建国当儿子。
乔建国没办法，只能就找律师立了遗嘱，第二天直接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彻底断了他的执念。
沈湾把苹果切成小块，喂到她嘴边。
“奶奶，您就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些破事闹得两家到现在都修复不了关系，哪怕始作俑者不在了，也不代表它没发生过。
她能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话，已经是死过一回才积攒下来的底气。
……
乔大伯父子三人在出租车上就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司机频频回头警告，两兄弟在车上就能撕打起来。
下了车，乔大伯还得跟个夹心饼干里面那个馅儿一样挤在二人中间，防止两人一言不合就斗起来。
公寓门一关上，乔森早已忍耐很久的拳头就正对着乔林挥了过去。
乔林哪能没有防备，他身子敏捷地往左边一扭，就躲过了这一击。
乔林一边躲，一边寻着机会反击。
他再怎么说也年长乔森几岁，又常年干粗活，动起手来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分，人家都打到他脸上了，还能不准他还手吗？
乔林三两下就把人制服，拧着乔森的胳膊把他压在膝盖下。
“臭小子，你疯了！！”
乔大伯刚怕被伤及无辜不敢冲上来劝架，这会儿看到乔森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可不得急死。
他本来就偏心小儿子，这下更是让他逮着机会狠狠批了大儿子一顿。
“他是你弟弟，你还这么打他，你是不是有病？”
乔大伯想要把他的手掰开，奈何他力气实在大，不但没掰动，反而连累他身下的乔森痛得直叫。
“你给老子松开！再不松手，你就别喊我爸，我数三——”
乔林这会儿也在气头上，明明是乔森先动手的，他还这么偏袒对方，这下积攒多年的怨气也忍不住地爆发。
“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不管做什么都不如乔森，但那是我的问题吗？”
“那是你没用，你作为一个父亲，连最基本的公平公正都做不到，怎么好意思来指责我？”
乔大伯被他吼得气势都弱了几分，“你…你反了！”
乔林这臭小子是吃错药了吗？居然敢这么跟他顶嘴！
乔林自嘲地说：“是，我没什么学问，但我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呢？怎么在你眼里乔森是宝，我就是一棵草？”
老乔家所有男丁只有他最不招人待见，凭什么？他又不比别人差！
他在乔森这个年纪早就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而乔森现在还在家里混吃等死。
呵呵……还大学生呢！
说出去他都替乔森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