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妈妈。”
秋景熟练地挂了电话，却没走，很快又一通拨了进来，她再次接起，“爸爸，我并没有被吓到。”
等她第二次挂断电话，天已经暗了下来，秋景收起手机，去营养舱后面的柜子里拿自己的东西。
班松顺手帮她拿了出来，“好像每次比赛他们都会打电话过来。”
还都是分开打的。
秋景伸手接过，跟班松并排往外走，“他们担心我。”
她看了眼手机，把震动和声音都调大了些才放进包里。
评委席处有人忙碌地上传数据，有人忽悠人家学生过来自己这练练。
“我看米陵不错，心态挺好，扫了十几天地也没见他崩溃，”时元馆没什么人，宗恒回到位置上，踩着凳子转了一圈，“可以去二代模拟仓里多练练。”
单飞文瞥他一眼，对方整张脸就写着四个字——给我玩玩。
“分打好了？”
宗恒刚好把自己打的分数上传，闻言啧了一声：“这话你应该问伊引休，他经常不来，要打分还得把比赛视频补一下。”
远在臧游另一边、十六倍速看视频、并且手机电脑同时播放的伊引休打了个喷嚏。
宗恒把手机上显示的直播拉到最后，最后的流体防护层是班松和秋景起的，他用笔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了林澜身上。
还在世界里没缓过来？
“她，”宗恒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难得坐的端正了些，“弄清楚了吗？”
单飞文看了眼屏幕，知道宗恒指的是谁，“目前还没有，明天许颖会过来再确认一下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
“能是哪方面，研究方面的漏洞呗。”
单飞文：“……”
宗恒垂下眼，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突然说道，“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她的化感值不稳定，和基础理论并没有关系。”
“这件事研究所已经验证过了，无数次的实验和现实论据都证明化感是天赋力，”单飞文停顿片刻，把许颖发来的数据测算结果调了出来，“稳定性是天赋力最大的特点，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如果是因为个体差异性，我们不成熟的算法不能涵盖每一个人——与林澜的天赋力在波动，前者的可能性大的多。”
单飞文：“再纠正一点，波动的化感能力对理论冲击更大，这将会使所有的研究失了方向。”
就像在研究某项论文，突然有人来告诉你，你的文字认知有问题。
宗恒并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问题：“后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单飞文知他想弄明白，便解释道：“Timed理论里的天赋力与平时所说的不同，它不是运动、歌喉等会因后天环境而改变的天赋。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它的稳定性与我们的性别类似，甚至更稳。”
“性别不是也能变吗？”宗恒看向单飞文，眼底常带的吊儿郎当褪了些。
“如果一分钟内，一个人的性别能转换上万次的话，我便同意你的说法。”
宗恒没说话。
单飞文也放下了手里的笔，“宗恒，化感隶属四维，现实世界无法影响到它，高维对低维的控制是绝对的。”
“所以我不喜欢你的训练方式，”宗恒也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单飞文，没有任何理论是绝对的，是因为你们的保守才让它们变得僵化。”
既然是新的科技，不就应该放飞想法，再用实践论证吗？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用理论驳回去。
单飞文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一时间卡了壳。
“既然基础理论出现问题，那这个难道不基础吗？”
单飞文：“许颖验证过了。”
宗恒：“那就是验证方法的问题，继续改。”
“……”
1+1为什么等于2？
谁规定的？
换一个。
单飞文觉得宗恒就是在问此类看起来有些无理取闹的问题。
在他看来，一道题做错了，应该去分析方法，分析题目，分析公式是否更新，分析计算是否错误。
而不是在那里研究，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
他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喝了点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滑，连带着单飞文也冷静了不少。
Timed和数学题不一样，或许他们真的需要再想想，1+1是否等于2。
——
伊引休从没赶过ddl，他一向随心所欲，却被单飞文的消息疯狂轰炸，让他一定要在明天中午前把分数打出来。
他便待在酒店里恶补。
虽然看得快，伊引休依然能准确地点出他们的问题与优点，在给林澜打分时，他犹豫了下。
在参考后台契点数据后，给了个高分。
把所有数据一并上传，他松了口气，坐在沙发椅上发呆。
裴谣和她的父母有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是他真正在意的，但被捡到的时间点倒是很微妙。
是在爆炸里存活下来的人？还是与那个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伊引休把口罩戴上，出了门。
他在路边随意打了个车，师傅一眼就看出他是外地来的，随意聊到：“大哥，第一次来这里吧？”
这声称呼让伊引休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嗯。”
车子驶上了平坦的盘山公路，少有颠簸，伊引休最近十几年没来过乡下，有些惊讶于这里的变化。
司机见他一直望着外面，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小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别说车了，人走来走去都危险，迷路什么的是常有的事。现在到处都是路、电线什么的，是不是和城里一样方便了。”
伊引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要说那平阳计划啊，是真的在为老百姓做实事，这才多少年，大家的生活都好了不少了。”
好到每一个人，在看到这条路、那条路、这座学校、那座学校等许许多多的东西时，都会想起平阳计划。
原先的生活实在太艰苦。
伊引休状似赞同地点头，眼底却不见什么感恩，他的表情有些冷漠，细瞧之下又掺着格格不入的温和，往常伪装得很好，现在却有隐隐崩塌的趋势。
平阳计划，利国利民。
修路基建，防灾防患。
有人称赞，有人喜欢，就有人不齿与贬低。
平阳计划在最初的几年并不被人看好，动荡的局势让许多人极其抵抗外来人员，在暗部势力煽风点火的情况下，进程极为缓慢。
后来才逐渐变好，上升的生活体验又将它推向了神坛。
但攻击神坛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在大众有清醒认知并切实体验到益处的情况下，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交通便利，摄像头密集，每个区域都逐渐变得安全，偷盗与各种犯罪的发生率显著降低。
首当其冲的便是当初闹得轰轰烈烈、引得无数百姓怨怼游行的——人口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