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容仪表不规范。”班松拦住往这里走来的人,在记录纸上写下扣分事项。
他指了指地面上的血迹,“乱扔垃圾。”
他又伸手点着对方被血染红的衣领,“着装不规范。”
最后班松看向脖子断裂处,问道,“你的脑袋呢?”
林澜惯常听不到,也说不了,但能感觉到旁边有人的存在,便像先前那样竖了个大拇指。
突然被一个无头人夸的班松:“?”
他扶了下眼镜,想到对方或许听不到自己讲话,便伸手探向她衣兜的口袋,想找到能表明身份的证件。
林澜下意识后退一步,脖颈间的血液在走动间流出更多,衣服湿的简直可以滴下血来。
班松捏着放不下的笔:“同学,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才能进行相应的扣分。”
[认不出来吗,你们不熟吗!这件衣服明明……算了,看着是有点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脑袋呢,看似在问林澜,实则在问我。]
[林澜,快报其他同学名字。]
[报校长名字。]
班松还欲再问,克比思却凭空出现,示意他停下。
“不需要约束她的行为规范,我们的改革限制在有头的同学里。”
没头的同学会如何,他没说。
班松后背凉凉的,现在的学生分有头和没头两个品种,未来会不会再分活人与死人?
他面上不显,点点头后继续在校园里巡逻。
等克比思再次看向林澜时,她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骨肉发软消融,化成了一摊血水。
林澜飘了起来,她的手穿过了克比思的脑袋,整个人又被一阵风吹着往树上飞去。
那里坐着一个人。
林澜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脸。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怎么我刚来这里,你便死了,”树上的人影哼了一声,“还想来看一看你被欺负的画面呢。”
林澜:“我死了吗?”
那人目光古怪地看她,“你觉得呢?”
“我只是没有了脑袋,还没有死。”
“……”
妈的,笨蛋。
玛丽苏嗤笑:“你看看自己的手。”
林澜抬起自己的手,却透过皮肉看见了地上的落叶,骨血连着筋脉隐在半空,近乎透明。
“我现在是鬼吗?”林澜问道。
“算是咯,”玛丽苏愉悦地眯起眼睛,“现在没有人能看到你……和我。”
“你也死了?”
玛丽苏:“……”
她深深看一眼林澜,“我早就想说了,你会不会讲话?”
尽说些扎她心的。
林澜张嘴,发出一声啊,随后回道,“会的。”
“……”
她怎么会选择这个人来当剧本主角的啊!
玛丽苏揉了下自己的头发,遗憾地摇摇头,她看向不远处湖泊的骚动,扯了下嘴角,“你当时在想谁?”
林澜晃着腿,有些茫然地看她,“什么时候?”
“被人欺负的时候。”
林澜认真想了想,回道,“没人欺负我。”
“……你嘴真硬。”
她看向远处,金发的王子被救上了岸,旁边的同学正在进行人工呼吸。
玛丽苏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后又揉揉眼睛,“?”
她设置的剧情里并没有这个啊。
影响人物未来走向的重大事件都由她一手操控,其中并没有溺湖这一事项。
这只能是那些有思想的家伙进行的扰动。
林澜正在捏自己的唇瓣,把外圈认真压了一遍后说道,“这是硬吗?”
玛丽苏:“……”
看着好蠢,肯定不是面前这家伙造成的。
林澜没得到回应,看向玛丽苏,对方朝她比了个中指。
龙龙傲天醒来后,挣扎着想往先前看到的树爬,很快便迷了方向,他看着指甲缝里的尘土,有些愣怔。
他妹妹……上吊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校园。
两个阿飘四处游荡,玛丽苏特意带林澜来到龙龙傲天面前。
“对你而言的光,可能只是别人无聊时随意点亮的灯。你觉得他会为你伤心吗?”
一个平凡的、没什么特点的灰姑娘,在这个偌大的学院里,实在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见惯了上层人的王子或许会因为新奇而投来那么一点点的关注,却又很快会变掉。
没什么是永存的。
玛丽苏一脸笃定地看向龙龙傲天,对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时不时打出一声重重的嗝。
“……”
林澜看着被汗和泪濡湿的金发,和玛丽苏说道:“他在哭。”
“……不一定是为了你,”玛丽苏很快便想到一种可能性,“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可能是为了你。他对你的死根本不关注。”
龙龙傲天想起自己妹妹的名字,越哭越难过,肯定是他去得太晚了,不然妹妹肯定能救下来。
“呜——林澜。”
玛丽苏:“……”
林澜:“他喊我名字。”
玛丽苏继续解释,“龙龙傲天是狂拽酷的索瓦格拉里王子,一言不合就杀人,我们肯定认错人了。”
龙龙傲天腾得一下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泪,拿起手机,“五分钟时间,查出欺负林澜的那些人,带到广场上,我——亲自杀。”
“……”
林澜看向玛丽苏,后者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飘去。
“听说今天转来的新生上吊了。”
学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着脑袋说着些什么。玛丽苏连续飘过好几个团,才找到谈论此事的人。
林澜跟着她飘了过去,坐在了正在聊天的几人旁边。
玛丽苏:“听听她们怎么说你。”
几乎被全校所讨厌的学生,玛丽苏想,其他人的反应必然是幸灾乐祸。
坐在石凳上的人觉得周围有些冷,不由搓了搓胳膊,“怎么突然降温了?”
刚起一个头的话题适时停下,有人接话道,“可能要下雨了。”
“快回去快回去,我今天没有带伞。”
几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里,留下两个啥也听不到的阿飘。
刚放完话的玛丽苏:“……”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