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舟还要继续闭关,时间紧迫,因此,师徒二人并没能相处多久,魏淩锋就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魏淩锋并没有修炼,他躺在床上,心神放空,陷入一种空茫茫的状态。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个时辰,某一刻,他似乎突然想通了,就顿悟了。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大概一天一夜的时间,沉浸于顿悟之中,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找到了自己的道。
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因为弱小,陷入心魔,因为弱小,被情绪左右,因为弱小,救不了最爱的师父,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他看着虚空,坚定地道:“我的道求一个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终有一日,我将强大到把握自己的命运,强大到可以拯救我爱的人,再不会如今日般无能为力。”
谢清瑜神识观察到这一幕,不由感慨万千,“魏淩锋会成长到今天这样,是我没想到的,这才有了太上派弟子的样子,每个人有自己的个性,阴郁又如何,温润又如何,存在自有道理。人这一生,一直不停地得到,也不停地失去,把另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全部是弱者的自我逃避,他终于学会做自己了。”
996也很是惊奇:“我几乎想不起来当年委托任务的那个大反派的样子了,他变化真大,明明都是一副阴郁的样子,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真神奇。”
莫云舟表示赞同:“现在这样的魏淩锋看起来顺眼多了,之前的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真是浑身上下都写着个假字。”
996狠狠点头,犹豫了下:“宿主,还有三天就是莫云舟祭天的日子了。”
“嗯。”
“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时间太短了,我没有办法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彻底感悟五行之道,只能做到现在这种入门的程度,至于其他的,只能祭天之时随机应变了,我会做到自己的极致,至于莫云舟最后究竟如何,交给命运吧。”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三天后。
太上派后山演武场内已经布置好了祭天大阵,相比于之前的问天大阵,祭天大阵要简单得多,这一次主要靠的是天道残片与天道沟通,大阵不过是简单的媒介罢了。
大阵的启动也并不需要护阵之人输入灵力,为了避免干扰,全部使用的灵石,只有莫云舟一个人孤零零地盘坐于大阵中央,闭目打坐。
修仙界的众人围在演武场外围,虽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整个太上派都静默得可怕。
谢清瑜是最后一个到演武场的,她这些天虽口头上说听天由命,却还是努力地参阅、分析众人搜集到的各种典籍,意图为莫云舟寻一条生路,直至无法再拖延,才最后一个来到演武场。
莫云舟感知到姗姗来迟的师父,睁开了眼睛,笑着道:“师父来了,这些天师父为了徒弟辛苦了,您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师父能亲自主持祭天大阵,我很开心。”
说到这儿,她抬头看了看天,感慨地道:“今天天气真好。”
谢清瑜神色伤感,却也笑着道:“是啊,多么好的天气。”
魏淩锋在演武场外眼眶通红,却没有流一滴泪,只是定定地看着莫云舟,神色哀伤得令人心碎。
陈凌云站在他旁边,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他看着演武场内的师祖和师叔,也甚是伤感,因为担忧好友,时不时地转头看看魏淩锋,还要安抚依偎在自己怀里,一直在低声地啜泣的牟凌夕。
莫云舟扫了一眼周围或哭泣,或哀伤,或不忍的人,在魏淩锋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却什么都没有对他说,最后看着谢清瑜淡淡道:“师父,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谢清瑜看着她许久,移开眼,环视四周,看了周围同时深深躬身行礼的众人一眼,默然地走入大阵阵眼,施法启动了阵法。
大阵启动,阵纹流转,位于大阵正中的莫云舟突然闷哼一声,周身慢慢渗出了血来,四周灵气涌动,空间震颤,天道在同一瞬降临,围观之人受到压迫,全部匍匐在地,魏淩锋努力想要抬起头来,可惜无济于事,嘴里溢出血来。
就在天道降临的那一刻,996突然道,“宿主,我这几天一直缠着天道,它总是推脱说没有办法,刚刚,它松口了,它说‘大道至简,殊途同归’,我不太懂,不过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清瑜恍然,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做。
她按照事先决定好的策略,开始在大阵之中凝聚空间本源,空间本源一出,压迫力更重,普通人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空间本源融入大阵,之前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莫云舟似乎得到了帮助,渐渐稳定下来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谢清瑜见她稳定下来,直接变换术法,大阵开始闪烁,灵气成旋,莫云舟整个人开始颤抖,灵魂从头顶慢慢浮出,最后飘在了身体正上方。
莫云舟诧异地看向谢清瑜,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作为天道残片,她的身体和灵魂是不可分割的,代表了不同的部分,师父这种做法明显是想要保留下来她的灵魂,这样弄不好会功亏一篑的,师父会成为大陆罪人的。
莫云舟急得不得了,然而此时她已经无法发声,只能对着谢清瑜做口型:“师父,不要”。
谢清瑜看着着急的莫云舟,淡淡道:“师父有分寸,你只需要相信我,做你该做的。”
莫云舟镇定下来,凝神开始感受天道,很快二者之间就建立起连接通道,就在此时,整个世界空间异动。
谢清瑜感受着整个空间的震颤,发动演武场外围阵法,将本来被压迫在地的众人隔绝在外,外面的人感觉不到天道压迫,都恢复了正常,不过,也看不到演武场内部的情况了。本来这个防护阵一开始就应该开启的,奈何众人非要亲自送莫云舟一程。
待完全隔绝了众人,谢清瑜传音于施青云:“空间异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大阵这面交给我即可,你们行动吧。”
施青云领命,带领众人离去,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启动了护派大阵。
魏淩锋驻足不前,被陈凌云等人硬拉走了,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