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派心魔塔地界,被关入心魔塔三个月的魏淩锋在这一日破关而出了。
得知这一消息,饶是谢清瑜都极为震惊,没想到魏淩锋竟有如此毅力,短短三个月就打败心魔,走出了心魔塔,只是,现在走出心魔塔也不知道是幸亦或是不幸呢,也不知道得知最爱的师父要献祭,魏淩锋是否会再生心魔。
刚出心魔塔,魏凌锋就看到了带着未婚妻前来接他的好兄弟陈凌云。
不过短短三个月,做了当代大师兄的陈凌云,变化已是极为明显,只见他玉冠束发,着一身深青色代表门派大师兄地位的法衣,背后背着一把由无数小剑组成的巨剑,远远看去,威仪赫赫,芝兰玉树,气势不凡。
他身边的牟凌夕着浅青色弟子服,同样玉冠束发,仙姿佚貌,气质清冷,超凡脱俗。二人立于一处,仿佛金童玉女,般配得灼伤了魏凌锋的眼睛。
魏凌锋简直没有办法将眼前稳重且颇具威仪的门派大师兄和当年与自己打闹嬉戏玩世不恭的陈凌云联系在一起。
然而在陈凌云二人看来,魏凌锋的变化更为惊人,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进入心魔塔之前的魏凌锋是什么样子呢,大概更像是一个凡间的书生的形象,温和而好说话,而现在呢,气质却似乎更接近他小时候的样子,阴郁而不好惹。
陈凌云隐隐明白,之前的样子是魏凌锋希望成为的样子,现在的他,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陈凌云心里略有些不舒服,魏凌锋之前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这个好兄弟,然而却也有些心疼,他一直都是不安的吧,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扮成自以为的大家会喜欢的样子,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
相比陈凌云的复杂,牟凌夕要淡定得多,这个姑娘冰雪聪明,之前就觉得魏凌锋看起来并不像那么温和的人,她一直记得刚来到门派那个善使阴谋诡计,坑得直肠子的陈凌云苦不堪言的魏凌锋。
因此,她见陈凌云似乎愣住了,便率先开口寒暄:“凌锋师弟,恭喜你走出心魔塔。”
魏凌锋谢过二人特意来接自己,才语带犹豫地问:“我师父还在外游历吗?”
陈凌云和牟凌夕面面相觑,不知应如何跟他说才好,二人都有做长老的家族长辈,自是清楚莫云舟即将献祭的事情。
魏凌锋见二人神色异样,立马急道:“怎么了,是我师父出事了吗,我师父怎么了?”
陈凌云安抚道:“凌锋,你别急,云舟师叔目前还好好的。”
谁知道魏凌锋闻言更焦躁了,“目前?你为什么强调目前?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对吗?是什么事?”
陈凌云一时失言,不得不道出真相:“凌锋,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云舟师叔现在在洗剑峰静修,还不知道你出了心魔塔。师叔她”,陈凌云有些难以启齿,“将于三日后献祭天道,现在正在闭关调整状态。”
魏凌锋瞬间呆住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让我师父献祭,为什么!?”
“凌锋,你冷静点,天道崩塌,世界即将破灭,云舟师叔是由天道残片衍化而成,是唯一可以救世之人,我们都很难过,可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魏凌锋挣开陈凌云握住他双肩的手,祭出飞剑,踉踉跄跄地向着洗剑峰飞去。
“凌锋”,陈凌云正欲追去,被牟凌夕拉住了,“凌云师兄,凌锋师弟应该是去见云舟师叔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师徒相聚了。”陈凌云神色担忧,却还是止住了步子。
也不过一忽儿功夫,魏凌锋就来到了洗剑峰,心情激荡的他似乎忘记了还可以传音,他从飞剑上跌下来,扑倒在莫云舟闭关的屋子门前,直接大声呼喊起来:“师父,师父。”声声泣血。
洗剑峰上正忙碌的管事、弟子皆诧异地望向他,不明所以。
正在闭关的莫云舟也被惊动了,直接打开了门上的阵法禁制,传音于他:“凌锋,进来吧。”
魏凌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去见师父不妥,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番仪容,稳定了情绪,才郑重地走了进去。
莫云舟看着神色难掩惶然的大弟子,神色温柔地道:“凌锋,师父没想到才短短三个月,你就走出了心魔塔,你的心志毅力令师父感到骄傲。”
魏凌锋看着神色温柔的莫云舟,再也忍不住,径直扑倒在莫云舟身前,埋首于臂膀之间,哀声道:“师父。”
随即开始低声啜泣,在莫云舟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发顶之后,哭声渐渐变大,直至嚎啕痛哭。
莫云舟一直轻轻地抚着他的发顶,温柔地注视着他。
待他哭够了,才温声道:“你都知道了,是吧。凌云跟你说的?”
魏淩锋语气仍有些哽咽:“嗯。师父,一定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世界毁灭就毁灭,凭什么让你祭天,我们走吧,离开修仙界,去凡间,说不定我们走了,他们就想到别的办法了呢?”
说完,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莫云舟。
莫云舟一直温柔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直看得魏淩锋失望地垂下脑袋。
她笑着说:“净说孩子话,你明明知道,不会有人逼我对不对?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莫说你师祖根本不会同意,太上派上下都不会同意我祭天的,对不对?”
魏淩锋沉默不语,是的,他从小在太上派长大,他知道师门长辈是多么的慈爱,知道同门之间情谊是多么深,他也知道师父奉行的道义,他都知道,正因如此,他才如此绝望,他什么都做不了。
“凌锋,修仙之人,顺应本心,如果这次我退缩了,我的道也就走到了尽头,与死何异?这是我的选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我坦然无悔,你呢?”
魏淩锋内心煎熬,不停地问自己,我呢?我呢?我要怎么做,我能做什么呢?我的本心呢?心中不停地浮现太上派的道义,师父的教导,自己的执念,万般念头浮上心头又烟消云散。
最终,他抬起头来,看着莫云舟,神色伤痛地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如果这是师父的愿望的话,弟子尊重您的选择。”
莫云舟如释重负地笑了:“如此,师父就放心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偏执的孩子了,你终于真的长大了。师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也不是一个好的弟子,今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修炼,和凌云一起,代替师父,成为门派的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