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正,谢清瑜乘坐銮驾,王慎之骑马相随,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来到了望江楼。
望江楼早已清空,谢清瑜和王慎之带着贴身侍从入内,侍卫们则将望江楼团团围住,做好布防。
二人坐在包房内,默默地喝了大概两杯茶,太子便过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王慎之跪地行了大礼。
正打算福身行礼的谢清瑜,被皇甫清珩一把扶住了。
“你我兄妹二人客气什么。”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王慎之,眼色狠厉,“驸马做什么行如此大礼,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长公主的事?”
王慎之冷汗涔涔,只感觉泰山压顶般,喘不过气来。
好在谢清瑜拉了皇甫清珩一把,他才收了威压,淡淡道:“起来吧。”
“琅儿好些日子没去东宫了,你皇嫂前几日还说起想你了,你有时间多来东宫坐坐,顺便陪陪你皇嫂。”
“遵命。”谢清瑜笑着道。
皇甫清珩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净作怪。找哥哥来什么事?”
谢清瑜顿了顿,“驸马说吧。”
王慎之瞬间冷汗涔涔,没想到长公主居然让自己说,不知道为何他面对着皇甫清珩总是气短,今日尤甚,因为心虚,整个人特别紧张。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缓缓开口:“今日请太子殿下前来,是长公主和臣打算和离,希望殿下做个见证。”
“哦?是谁的意思?”
王慎之语塞。
“看样子是你的意思了,呵,胆子不小。”皇甫清珩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不怒自威道。
王慎之当场跪下:“长公主殿下也有此意。殿下当初年少懵懂,做了错误的决定,如今我们二人已无情义,因此决定和离,望太子殿下明鉴。”
“孤的妹妹,孤自是了解,若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会想要和离?”说着转向谢清瑜,“驸马做了什么?和她那个表妹有关?哥哥当初就说应该杀了她,偏偏你心软,被欺负了吧?”
谢清瑜笑了笑,“其实更多是因为驸马。他因为林姑娘和王二公子的婚约发了疯,强占了林姑娘,现场很是惨烈。林姑娘为了保他承认了通奸,琅儿实在于心不忍,就替驸马纳了林姑娘为妾。可是,自那以后,实在是看见驸马就犯恶心。”
顿了顿,接着道:“近日林姨娘有喜,驸马想当父亲了,求琅儿成全。”
皇甫清珩打断了谢清瑜的话,“简直混账,他做出这种事,你还成全?要哥哥说,就该把这对奸夫淫妇一起发配了。”
谢清瑜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哥哥,反正我看着他也恶心,何必恶心自己呢?”若是谢清瑜本身定是做不出撒娇的事情的,可是在宿主的躯体影响下,这娇撒得轻车熟路。
皇甫清珩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谢清瑜一眼:“妇人之仁。”
“既然你看着他不顺眼,那就打发他离开京城好了,省得碍眼。妹妹觉得江州如何?”
王慎之闻言忍不住发抖,那个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上任官员多有死伤,令人闻之色变。
“但凭哥哥做主就是。”
“好了,王卿起来吧。既然让孤来见证和离的,把和离文书拿出来吧。”
王慎之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对着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立马奉上和离文书。
皇甫清珩接过看了看,淡淡道:“在后面加上,日后不得扶正那个什么表妹,如果王卿真的如此情深,那就不要娶妻好了。”
王慎之无法,只好按照太子说得加上了这一句。然后,在太子的见证下,二人签了和离文书,太子也盖上了私印,侍从将文书送往官府存档,二人宣告正式和离。
事情结束,皇甫清珩根本不想再看见王慎之,因此起身道:“事情已了,孤还有事,就先回宫了。”
王慎之整个人瑟瑟,却强撑着道:“太子殿下,既然来到了望江楼,怎好不品尝一下特色菜肴,不如用了膳再回宫?”
“不必了,看着王卿,孤就饱了。”皇甫清珩没有好气道。
眼见皇甫清珩要走,王慎之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刺客为什么还没有到,这和约定的不一样。本来计划是太子一来就动手的,和离文书本都是用不上的,不过为了做戏做全套,以免他人怀疑才备着的。可是现在眼见着已经晚了半个时辰,居然毫无动静。
谢清瑜见着王慎之团团转的样子,也很是纳罕,这是怎么了?临时改变主意不行刺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谢清瑜还是陪在了皇甫清珩身边,打算把他送回宫。
二人刚走到酒楼大堂,大批做寻常百姓打扮,却蒙着脸手持利刃的刺客从门窗跃了进来,众人一惊,侍卫统领高喊:“有刺客,保护两位殿下,冲出去。”
说着挡在了太子前面,奋力砍杀。
刺客人数虽然不少,武功也很是不俗,却只和侍卫们战了个旗鼓相当。
谢清瑜探头看了看情况,暗暗纳罕,按照这种情况,王家根本不可能刺杀成功。皇甫清珩发现她探出了头,干脆攥住了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眼见着形势一片大好,刺客渐渐不敌,众人即将冲出酒楼。谢清瑜抬头看了一眼,饶是她,也吓了一大跳,只见对面的客栈二楼站满了一排手持强弩的刺客,正严阵以待,见他们露头,瞬间万箭齐发。
谢清瑜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使巧劲儿挣开了皇甫清珩的手,随手拎起身边的桌子,越过侍卫冲到了最前面,将桌子舞得密不透风,稳稳地拦住了所有的利箭。侍卫们也反应极快,迅速派出部分人冲到对面楼上,在刺客射出第二轮弩箭之前,将其格杀。
皇甫清珩走到谢清瑜旁边,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胡闹,你冲到最前面做什么,如果有个万一,你让父皇母后怎么受得了?你让哥哥怎么办?”
谢清瑜被骂得愣了愣,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无所不能,万事冲在最前面的领袖,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哥哥,你莫不是忘了琅儿的身手可是远胜这些护卫的。刚才那种情况,他们挡不住的。琅儿知错了,不过下回还会这么做。”谢清瑜拉着他的手撒娇。
皇甫清珩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髻,他何尝不知道妹妹是为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