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身边的长随来了,现在就候在门外,请少爷即刻去书房议事。”柳绿硬着头皮过来禀报道。
林晚意忙推开王慎之,故作镇定地整理衣服。
王慎之听到父亲找自己,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林晚意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僵硬,担心地道:“表哥?”
“晚晚,没事,莫要担心,父亲找我应该是有正事,我先过去了,你自己保重,不要偷偷哭了,一切都交给表哥。”王慎之故作淡定道。
林晚意没有揭穿他,顺着他道:“嗯,晚意知道了,表哥快去吧,莫要让姨父等急了。”
王慎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晚意目送着王慎之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长舒了一口气。她已经意识到事情渐渐脱离了掌控,她错估了公主,而表哥在接二连三的变故下,行动也越来越不受控,自己现在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动辄粉身碎骨,可惜的是后退无路。
林晚意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牢牢缚住,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双臂环胸抱紧了自己。
“父亲。”王慎之行礼道。
然而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书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直到他开始打颤,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滚落,王老爷似乎才刚看到他似的,冷冷道:“为父让你去安抚公主,你去干什么了?安抚心上人,谈情说爱去了?为父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情种呢。”
“父亲息怒,儿子实在是情非得已。公主见到儿子就阴阳怪气,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然后你呢?你是怎么做的?和公主对着来?你在你表妹面前的温柔小意呢?你的甜言蜜语呢?连哄好一个爱慕你正拈酸吃醋的女人都做不到,你还能做好什么?”
见王慎之羞愧地低下了头,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听说前几日你是被扶着出的公主院子,夫妻吵架还动起手来了?公主自幼习武,你敢跟她动手,你的脑子呢?且不提你打不过公主,即使你打得过,打了公主,你想过后果吗?啊?”
说着,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王慎之脚下。
“儿子知错。实在是一时气急,我根本没打到公主,谁曾想却被她借机打成这样。”
“打没打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把柄生生递到了公主手里,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吗?你的理智呢?被儿女情长消磨光了吗?”王老爷越说越气。
“儿子知错,日后定不会再犯。”王慎之长揖不起。
王老爷叹了一口气,“为父知道,你自幼心高气傲。让你小意哄人确实难为你。你和晚意两个人,也都是她哄着你,那孩子虽然家世没落,好在温柔小意知情识趣会哄人。因此,之前为父也没反对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家世差点也罢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王老爷走到王慎之跟前,抚了抚他的背,“公主看上了你,招你为驸马,在公主面前,你没有任性的权利。公主喜欢你,纵着你,你可以任性,公主生气了,你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君君臣臣,你要明白。”
“为父本也没想让你尚主,你弟弟虽然才学不如你,好在也算相貌堂堂,更兼常年混迹在脂粉堆里,为人最是知情识趣,极会哄人,本是尚主的不二之选,可惜天意弄人。”
“事已至此,为今之计,你必须安抚好公主。君子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只要安抚好公主,以后一切皆有可能。”王老爷意味深长地道。
在王老爷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下,王慎之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儿子受教。之前是儿子不肖,肆意妄为,惹怒了公主,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儿子定会竭尽全力,哄得公主回心转意。”
见王老爷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继续小心地道:“表妹和二弟的婚事……”
王老爷脸色阴沉下来,狠狠扫了他一眼,“你若是还是如此拎不清,为父只能把那个红颜祸水嫁到穷山恶水之处去,好绝了你的妄念。”
“父亲,儿子定会不负父亲的期望,还望父亲成全儿子对表妹的一片心。”王慎之长揖不起。
王老爷恨铁不成钢,“孽子啊,孽子。她现在是你亲弟弟的未婚妻,觊觎弟媳,你以后还打不打算在仕林混了?”
王慎之梗着脖子不肯妥协。
王老爷拿这个逆子没办法,心里也很是后悔,当初不该一时气愤武断地定下二人的婚事,搞得现在收不了场,事到如今,退婚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安抚住这个逆子了,“二人的婚事是公主提的,只要你哄好公主,公主同意,为父自也不会做这个恶人。”
王慎之眼睛亮了起来,“谢父亲成全。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离开父亲的书房,他整个人好似又活了起来,虽然不想见公主,却还是说服了自己,回院子中换上了初见那日相仿的衣物,又好生打扮了一番,这才前去请见。
“公主,驸马来了。”
谢清瑜挑了挑眉毛,这父子二人的密谋刚刚放到自己案上,主人公就来了,做事效率可以啊。
“让驸马进来吧。”谢清瑜无可无不可地道。
“参见公主殿下。”
“驸马真是稀客啊,怎么想起到本宫这里来了?看驸马的样子,之前的伤似乎都好了?”
王慎之想起之前的疼,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多谢殿下关心,臣已经大好了。这几日,臣在院中养伤,冷落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谢清瑜没搭理他。
王慎之见状,似乎得到了鼓励,他走到谢清瑜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公主,之前是慎之想差了,还请公主宽宥则个。殿下不知道我与表妹之前虽然没有正式下定,却有口头婚约,陛下突然赐婚,臣一时没能接受,这才做出了些出格的事,伤了殿下的心。”
“父亲得知,已经狠狠教训了臣。臣也从而得知了殿下的心意。殿下对臣的一片真心,臣无以为报,以后定不再与表妹有所牵扯,与殿下好好过日子,还望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