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临近过年,朝中放假了。
宁氏和萧平安也终于到京城了。
姜好和萧景山算准了时间来城门口接人。
两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坐了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十分低调。
尽管如此,在人群中萧平安还是一眼把他们认出来了。
“三哥,三嫂!”
“平安!”
萧平安在看见姜好和萧景山的一瞬间,一路来的疲惫都消散了,笑的跟个小傻子一样冲了过来。
他想抱一下三嫂,但看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撇了撇嘴。
这么长时间没见,三哥还是这么小气。
萧景山冷气嗖嗖的往外冒,他媳妇除了他谁都不能抱。
姜好像从前那样摸了摸萧平安的头,“平安又长高了,越来越好看了。”
被当成小孩子的萧平安心底一暖不好意思,“三嫂,这都是夸女孩子的话。”
“哈哈哈,平安要是女孩子那三嫂就走哪儿带哪儿。”
这话他离开永安镇的时候给谢宣也说过这话,萧平安脸更红了。
萧景山去扶马车里下来的宁氏,“娘,你还好吗?”
宁氏看见萧景山眼眶就红了,“好,就是坐车久了,景山,好好……”
见宁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姜好提议,“回去说吧,娘这一路上累坏了。”
两人把宁氏扶到马车上,四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
一路上谁也没提萧景山的身份,姜好只问家里的事,宁氏这才放松了下来。
絮絮叨叨说了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麻辣烫店里的赵生和亲娘闹翻要娶桃红,结果那个桃红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了恩客,赵生不过是冤大头而已。
亲眼撞破奸情之后,赵生伶酊大醉醒和店里的姑娘睡在了一起,就娶了店里的姑娘。
还有田家,小儿媳妇也进门了,两个媳妇打擂台,闹的不可开交。
尤其是大儿媳妇,心眼小,又容易受娘家人挑拨。小儿媳倒是个泼辣的,但也十分精明。
田翠花直接把两个儿子撵了出去另外起房子,老两口带着雪花过日子。
“雪花可订下亲事了?”姜好还是挺喜欢这姑娘的,多问了一句。
“没有,说媒的人门槛都踩破了,没一个成的。”宁氏摇头
“那些媒人放出风声说雪花心比天高,看不上乡里的泥腿子看不上,想跟你一样做官太太才不嫁人了。”
萧平安插嘴,“村里的人都可羡慕三嫂了,平时闲话三句话都不离你。”
姜好反问,“那从前她们就不羡慕我了?”
萧平安咧嘴笑,“羡慕,三嫂哪怕没有三哥也能活出别人羡慕的样子。”
萧景山挑眉,“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萧平安看都不看他,只顾着看姜好了。
到了皇子府,宁氏看着富丽堂皇的府邸有些发怯。
尤其是即将要面对的事,让她内心极度不安。
萧景山把宁氏安顿好,临走的时候道:“娘,好好休息一晚吧,明日估计就要进宫了,你要记住,我什么无论时候都是你儿子。”
宁氏湿了眼眶。
……
次日,皇帝召见,姜好和萧景山带着宁氏进了宫。
“民妇叩见皇上,贵妃娘娘。”
宁氏跪在殿内忐忑不安,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能进皇宫。
贵妃主动开口,“萧老夫人对琛承儿有恩,起身吧。”
忆安帝开口,“萧宁氏,你好好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萧家三子,若不是他出现在朕面前,怎么查也查不出破绽。”
一个乡野村妇,是哪来的这么大瞒天过海的本事。
宁氏低着头缓缓道来。
“民妇的丈夫是猎户,我们夫妻二人原本住在景山脚下,靠打猎为生……”
当时她怀了第三个儿子,快要生了,听见一起打猎的人回来说他男人在山里被熊瞎子抓伤了,她顾不得即将临盆的肚子连夜上山。
结果到了山里,羊水破了,她在山坳里肚子一人费劲生下孩子是个死胎。
正当她打算找个地方把孩子埋了的时候听见了微弱的啼哭声。
然后她就发现了草丛里的孩子,一看身上的包被就知道非富即贵,山上无缘无故出现个孩子容不得她多想。
她咬牙将自己的孩子做了替换,把草丛里活着的孩子用自己的外衣包着,自己亲生的放进了包被里,唯独没解下脖子上的那块石头。
她包着孩子去找到了男人,两人一同回了家。
孩子都是刚生出来不久的,若不细看分辨不出来,再加上她本就是大着肚子上的山,更加没人怀疑她怀里的孩子。
没过几天就从景山脚下搬去了黄花沟落脚。
至于萧景山带在脖子里的舍利子,至于后来男人问起,宁氏只说是生孩子的时候山里捡的,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就将舍利子收了起来。
结果被萧老大和老二一家当成传家宝闹的不可开交。
自始至终,她都没告诉任何人萧景山不是她亲生的,就连死去的丈夫都不知道。
姜好听完都有些佩服宁氏,二十年如一日守着萧景山的身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皇上,若不是这位萧夫人,恐怕我们的承儿……”贵妃泪眼朦胧的看着忆安帝。
忆安帝假设如果这个宁氏不换走承儿,他派出去的金吾卫也会在景山上找到孩子的,也不至于丢失二十多年。
当然也就是这么假设一下,当时那种情况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礼,宁氏都是对萧景山有恩的。
贵妃看着宁氏,“萧老夫人放心,你的亲生子我好已经生安葬,给他供奉了长明灯,起夜诵经。”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私心的,是想给承儿祈福。
宁氏眼眶湿润,“多谢贵妃娘娘……”
忆安帝对宁氏封赏了一番,沉思了片刻道:“听闻你还有个幼子,让他进国子监读书吧。”
宁氏低眉顺眼,“多谢皇上好意,民妇的儿子出身乡野,国子监那样的地方他进去也听不懂,若是将来能考得上是他的本事,考不上也是他的命数。”
“是个贤惠妇人,难怪能把承儿养的这么好,皇上。”
苏贵妃看向忆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