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
南晚歌微微眯起眼睛,这张脸,虽然陌生,但是又有些眼熟。
她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熟悉,是这张脸给她的感觉。
但搜遍脑海,都没有一个人与之相似的。
在这一刻,南晚歌对她产生了怀疑。
为何偏偏这么多人,她又偏偏寻求他们的帮助?
是阴谋,还是真的是巧合?
南晚歌不敢放下警惕。
原本轻松逛街的表情在这卖草药的女子上前求助后,变得无比冷漠。
她看向身旁之人。
却发现他眼睛眨也不眨,直直地看着这名可怜的女子。
眼睛里意味不明。
那沉思的样子,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
南晚歌忽然心一凉。
连带着手指也迅速的冷起来,在这个温热的季节,她竟然有些冷。
汀雪澜看着这个陌生女子的脸,陷入了困境中。
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已经虚无。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
但是他敢肯定,这个人不是记忆中那张模糊得看不清五官的人。
不一样的。
记忆中的人是娘子,但是娘子现在在他身边,那他想起来的那个身影,也大概就是娘子。
她喊自己“夫君”,不是吗?
但是这个陌生女子,也给他熟悉的感觉,就是这张脸,她其他的一切仍旧是陌生的。
为什么?
他搞不懂。
入了心魔的汀雪澜还不能深刻思考内中问题,他只注意到了表面。
但是仅仅表面,也仍旧不能让他相信,这个人会与娘子有任何关联。
只是这张脸给他熟悉感的同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公子……”安夏似乎不能适应汀雪澜盯着她看,脸上飞上两抹红霞。
美人含羞带涩,欲语还休。
此刻,南晚歌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她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对视。
相牵的手,这一刻竟带了讽刺的意味。
那根飘飘悠悠的红线。
更是碍眼。
上面一团重新绑的痕迹。
难看。
又乱七八糟。
“你们慢慢聊。”南晚歌空着的另一只手握作拳头,握得特别紧,压抑着不该出现的不良情绪。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这股嫉妒的感觉像极了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等自己放松警惕后,将她一口吞入腹内。
相牵的手,甩开……
嗯?
甩不开?
她费了极大的力气,他的手竟然纹丝不动。
“娘子?”回神后的汀雪澜不懂,娘子为什么不要跟他牵手了?
见他终于回神,且不把注意力放在这女子身上了,南晚歌也没怎么开心起来,她冷哼了一声。
用空余的那只手,一根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两人的手分开,然后南晚歌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了他。
“她向你求救,与我没什么干系。你若要救她,那便救吧。”南晚歌双臂环胸,冷笑着看着不远处那名追着卖草药女子的男子,那男子似乎是在观望,可能是猜测他们什么关系。
汀雪澜本也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只是这张脸有些眼熟罢了。
若是说了眼熟的话,娘子肯定会更生气的。
和南晚歌在一起这么久,汀雪澜即使现在傻呆呆,但是南晚歌的爆发点,他也摸到了一些。
他摇摇头,上前扯了扯南晚歌的袖子,一脸的可怜相:“娘子,我不救她,你别生气。”
不料南晚歌又冷笑了一声,笑得汀雪澜浑身上下如同北风呼呼的灌进了衣衫,来了个透心凉。
他没想到,自己因为看了别人许久惹得娘子生气了。
让他想想。
这是什么来着?
瞳昽说起过的。
“你是不是吃醋了?”
因这个问题,让汀雪澜傻呵呵地咧嘴笑,单纯至极又带了些得意的模样。
瞳昽说过,不管男女,只要谁身边出现了异性,另一方不高兴的话,那就叫吃醋!
娘子原来是吃醋了!
他好高兴。
被南晚歌掰开手指,划地成为陌生人的那些忧伤的感觉瞬间消失。
喜悦,开心,快把他的内心淹没了。
被说吃醋的南晚歌拒绝承认自己有这种感觉。
吃醋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哪怕南晚歌对汀雪澜有不一样的感觉,但她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吃醋了。
嘴巴闭得跟河蚌一样牢固。
撬开来都要费老大的力。
已经认定南晚歌吃醋的汀雪澜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娘子在吃醋,但是我不宣扬出去,只有我们知道。”
“她不也知道了吗?”南晚歌在面对他的柔情蜜意时,保持的依旧很清醒,为此她还指了指地上的女子。
汀雪澜没有刚开始的迷茫,对安夏凶巴巴的说道:“把我和娘子说的话忘掉,不许听!”
凶完安夏,汀雪澜蠢蠢的脸上杨着讨好的微笑:“娘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生什么气啊?你爱看谁就看谁,与我有干系吗?”南晚歌没接受他的讨好,依旧冷冷的。
其实心里已经比那团强行系上的红线还要乱了。
她直接一扯,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他本来就是紧紧地扯着,因她这一拽,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然后他一脸受伤:“娘子……”
“别叫我!”
南晚歌本来还想去扶他一把,但是眼角瞥到跪在地上的女子神似担忧,突然无名火着了起来。
烧得她理智全无。
眼看自己这里就要成为舆论的中心,成为这条街上的第三个茶余饭后的话题,南晚歌看了一眼汀雪澜,转身便走。
唇也抿得紧紧的。
汀雪澜虽然对这陌生女子有些熟悉感,但是和南晚歌比起来,他当然是追随后者。
于是,看也不看地上的安夏,边跑边喊“娘子”,追了上去。
安夏咬了咬唇,注意到后面那个地痞流氓见他们二人离开,狞笑着走了过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背着沉重的竹篓,也跟了上去。
“娘子……”知道自己惹南晚歌生气了,汀雪澜也不敢上去和她并排走,只能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两个手臂的距离。
后脑勺传来幽怨的目光,南晚歌听着他委屈的声音,硬是没回头。
她敏锐地听见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微弱的喘息,她的眸子一寒。
加快了脚步。
汀雪澜不知道为什么娘子突然走得快起来了,随即也想跟上,但身边来了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人。
面对这张有些熟的脸,汀雪澜纠结着脸:“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安夏咬着唇,蛾眉没松开过,她害怕的看了看身后,说道:“公子,后面有人追着我,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一段,或许他就知难而退了。”
“你都已经跟着我们了,还问能不能?”汀雪澜很诚实的问。
这话让安夏脸上闪过了不好意思,眼中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从眼眶中滑落。
落泪的样子,竟然也是有些熟悉。
汀雪澜的脑中又浮现了一双含泪的眼睛,不过那双眼睛里面,除了泪意以外,还有显而易见的恨意。
这深深的恨意,让他的心,升起了难以言说的刺痛。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感。
一切种种,与这个女子无关,她却顶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蛋晃悠在眼前。
他有些厌恶。
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汀雪澜不说话,也没赶安夏离开,安夏则安安静静地背着竹篓,跟在他的身后。
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跟着。
最前面的南晚歌察觉到那个女子还跟着,她撇去了想要回头和汀雪澜一起走的想法。
他既然这么想和她一起走,那自己这个碍事的人,离开就是。
于是在任何人看不清的情况下,化作了一道虚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犹如无人之地,无人能察觉到身边一个极快的身影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