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人声鼎沸,还掺杂着女子的哭声,倒是凄惨。
这就更加引得别人对那边产生好奇了,不断有人往那边跑去看热闹。
“娘子,我们不往那边走吗?”见在走回头路,汀雪澜有些可惜的问道。
他还想与娘子多逛一会儿,如果这就回去了,有些可惜。
他面露失望,南晚歌笑笑说:“你看,那边人这么多,我们也过不去。不如去另一条街上看看。”
闻言,汀雪澜朝那边张望了一下,发现人的确很多,他又想起刚才那些人一直看他,起了怕意。
而且汀雪澜也起了小气之意,来往这么多人,有些人不仅会看自己,也有一些人盯着着娘子看,他不喜欢那些人的眼神。
明明娘子是他一个人的,那些人为什么还要看她呢?
汀雪澜不懂何为吃醋,但是那些人的眼神令他心里闷闷的,就想把娘子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见。
娘子也说得对,还是去个人少的地方吧。
他主动牵着南晚歌离开这是非之地,边走边气鼓鼓说道:“娘子,我们去人少些的地方,这边太挤了!”
南晚歌任由他牵着,穿过迎面而来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当他们往回走时,又遇上了突发事件。
旁边一个肉铺老板与一个买肉的客人发生了矛盾。
那客人觉得肉缺斤少两,死活不肯付钱,还要当场离开。
这肉已经给他切好,并用牛皮纸包好拿稻草绑起来了,肉铺老板自然不会让他走。
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有动手的嫌疑。
两边都发生了争吵,而且是这边的声音更大,明显更加吸引人,原本在看另一场热闹的百姓们又觉得这边看头更大,又涌了过来。
回去的路又被堵住了。
人潮涌动,南晚歌被人撞了肩膀好几下,她忍住太阳穴的跳动,这些凡人怎么回事?
一个热闹没看够又要看另一个?
吵架就这么吸引人?
反正她是没兴趣的。
汀雪澜将南晚歌拥到了怀里,避免别人继续碰撞到她,主要是他也不喜欢别人与娘子有身体上的接触。
女的也不行!
眼看这肉铺老板越来越火冒三丈,手里的斩骨刀蠢蠢欲动,有人看不下去了,为了避免造成流血事件,偷偷地去报了官。
但是看客们看得津津有味。
这边堵了,但是另一边又空了下来。
“娘子,我们走这里吧。”汀雪澜指了指原来他们想去逛的那里。
即使他不说,南晚歌也不想跟这些兴致高昂的人挤着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依旧是汀雪澜在前面为她抵挡掉迎面而来的人,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与她碰撞了。
看着他一头如墨般又黑又顺滑的长发,南晚歌低着头笑了笑,露出了酒窝。
正好汀雪澜回头时,看到了她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
可爱极了。
想戳!
但是现在大街上人这么多,他也不能停下来戳娘子的酒窝。
好气哦!
汀雪澜决定,等回到客栈,一定要让娘子答应他的要求。
等走出一段后,总算变得不再拥挤。
人群也稀疏起来。
并非所有人都喜欢凑热闹看热闹。
有人仅看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了,与他们无关的事,不必过多关注。
前面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的人围着,透过人群的缝隙,南晚歌看见,是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以及一个瘦弱的女子在争吵。
也不是,女子低着头在哭,是这两个男子在争吵。
不知女子是怎么惹到了他们了。
女子似乎还在恳求,只听她含着哭声说道:“你们都别吵了,这个我不卖了!”
其中一个大汉态度极不友好,恶狠狠的样子令女子瑟瑟发抖:“这是我先看中的,给我!”
而另一个大汉讥讽了一声:“你付钱了吗?你没付钱,这东西就还不是你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东西我要了!”
两人先是推推搡搡的,然后发展成了拳头。
你一拳我一拳,揍得不可开交。
围观的人为了避免伤及自己,作鸟兽散。
而那女子瞅准时机,趁这两人打架的时候没注意到她,她背着竹篓跑了开来。
方向正好是南晚歌和汀雪澜的那儿。
那女子跑得很急,不管不顾似的。
汀雪澜皱着眉,满脸不悦:“这人跑着怎么也不看路?撞了人怎么办?”
话音刚落,那女子就撞上了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
相撞力道之大,令男子退后了好几步。
那男子显然是个地痞流氓,被人撞了这等好事必须得讹个好几两银子。
“对不起!”
女子连忙道歉,想绕过他离开。
但男子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满脸淫笑:“这位小娘子,怎地撞了人就跑?你把哥哥的胸膛撞得好痛啊!”
“那你想怎么样?”女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男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下,意思很明确:“赔钱,哥哥的胸膛要好好的找大夫看看。”
这显然就是在讹人了。
女子害怕的倒退了一步:“我没钱。”
“没钱?没钱拿你自己赔给哥哥吧,哥哥也是能接受的。”
“我真的没钱,你放过我吧……”
“那把你背后的东西拿出来!”男子刚才就注意到了,她的竹篓里有好东西。
这不,机会就来了!
“这个不行,我、我给你钱!”女子拽紧了竹篓,不肯把东西给他。
“拿来吧你!”男子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抓住女子,却被她灵活的躲开了。
女子见情形不对,躲开男子的袭击后,背着竹篓就跑了起来。
南晚歌见她越来越近,要与他们撞上了,随即扯了扯汀雪澜的手。
“傻子,还不躲开?”
她本无意看热闹,身旁的人却被什么勾起了好奇心似的,看着不肯走了。
还看入迷了。
连那女子冲过来都没反应过来,若是他再不躲开,就要与她撞个满怀了。
汀雪澜回神,拉着南晚歌就往旁边一站,等那女子过去。
不料,那女子跑到了他们跟前,忽然跪下了:“救救我!”
南晚歌:“???”
她是怎么在一堆人里面找到他们,然后跪下求救的?
那女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过,南晚歌只看到了她的头顶,和一身朴素的衣衫,看上去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子。
她背后背着竹篓,里面是各种草药,有普通的,有珍稀的,还有一根年约百年的人参。
百年人参在凡间是好东西,难怪那两个大汉在争论。
看样子,她是进城卖草药的。
只是求他们救她,挺让人意外的。
汀雪澜看着女子的装束和背后的竹篓,脑中逐渐模糊,竟浮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似乎也是背着竹篓,竹篓里放着一些草药。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了她朝谁摆了摆手,说着:“夫君,我下山去了,你在家等我回来!”
这个身影跟眼前跪着的人有些重合了。
汀雪澜的脸上浮现了迷惘。
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中的人是娘子,身边的晚晚也是娘子,那这个跪着的人是谁?
怎么同娘子这么相似?
“你抬头。”汀雪澜对跪着的女子说道。
这次,连南晚歌也惊讶了,她知道汀雪澜除了自己,向来不会与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
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她忽略掉心头升起的淡淡酸涩,冷声对那仍旧低着头的女子说道:“抬头。”
女子抬起了头。
她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清秀,却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现在,这双眼睛里盛满了眼泪,摇摇欲坠。
娇柔。
脆弱。
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