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杯底和桌面相撞，发出哐啷的声响。
户部尚书吓得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问：“侯爷，怎么了？”
楚晏的目光落在户部尚书有着惶恐和害怕之色的脸上，带着几分让对方更加胆战心惊的审视和不悦：“户部尚书，你很想知道？”
户部尚书脸色一白，豆大的冷汗在脸上流淌而下，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不，下官不想知道。”
楚晏冷哼一声，将那张纸条揉作一团，再用内力将其弄成粉末，然后丢到地上，看着户部尚书冷冷的道：“户部尚书，本侯想借你的笔墨纸砚一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户部尚书忙不迭的回答，唉，他要是说不可以，下场肯定就会像那张被弄成粉末的纸条一样。
“那就多谢了。”楚晏道谢的态度一点也不好，但户部尚书却不敢有半点意见。
户部尚书冲着楚晏笑了笑，然后吩咐下人去将文房四宝取来。
不多时，下人便将户部尚书平时用的文房四宝拿了过来，摆放在大堂中央的圆桌上。
户部尚书站起身，向楚晏拱了拱手，恭敬的道：“侯爷，笔墨纸砚已经来了，你请用。”
“好。”楚晏起身，负手走到圆桌前，提起笔在砚台里蘸了一些墨，然后在白净的纸上快速写下一段话。
之前只是问一句怎么了就差点被楚晏的眼神吓死，这次户部尚书不敢再上前，自然就不知道楚晏都写了什么。
而站在楚晏身边的万影，就将纸上的内容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道：侯爷让那两个暗卫务必跟着夫人，恐怕不完全是担心夫人在黑市会遇上危险或是被人找茬，而是想知道夫人乔装成没有出嫁的民女到黑市要做什么吧。
“万影，把它装进竹筒里。”写完最后一笔，楚晏将毛笔放下，对万影冷声吩咐道。
“是。”万影将纸条卷起来，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里，然后抱着信鸽出去。
来到外面，万影将信鸽抛向空中，温和的道：“快飞回你的主人那里。”
信鸽叫唤了两声，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扇动着翅膀往来的方向飞去。
万影朝着飞走的信鸽挥了挥手，然后扭头看向大堂内，发现楚晏已经坐回之前的位置上，正端着杯盏在饮茶，至于户部尚书则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他唇角微动，又把头扭了回来，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的云卷云舒，耳朵却在留意着大堂里的动静。
等那只信鸽带着楚晏的指令，从户部尚书府飞到主人身边时，两个暗卫已经跟着虞素素和如宝来到了他们有所耳闻却从未亲临过现场的黑市。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两个暗卫难免有些束手缚脚。但他们却惊奇的发现，虞素素在黑市就跟鱼儿在水里一样自在，而且似乎很了解里面的情况和规则，轻轻松松地就找到售卖药材种子的地方。
而那个卖药材种子的商贩大概是见虞素素和如宝两个姑娘年纪轻，以为她们什么都不懂，就狮子大开口想狠狠地坑她们一笔。
结果，自然是狠狠地踢在了钢板上——虞素素直接撸袖子跟想坑她的商贩吵了起来，口才了得的她不仅让对方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还将对方贬损得恨不得钻地三尺才好。
如宝在旁边一边笑一边鼓掌，两个暗卫则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端庄优雅的虞素素跟个市井小民一样，在那里撸袖叉腰地跟人吵架。
他们真的没想到，虞素素不仅把自己乔装成民女，还进入了角色。
现在的她，可没有半点往日修养和素质都很高的模样。
但这样的她，他们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觉得更有烟火气息，更有趣，更可爱。
暗卫甲搭着暗卫乙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笃定的道：“你瞧夫人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黑市了。”
“嗯嗯。”暗卫乙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有点想不通，虞素素在没有嫁给楚晏之前，因为身子病弱的缘故，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来黑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要不，问问暗卫甲，那个家伙比他聪明很多，也许知道。
暗卫乙扭过头，正要发问，谁知暗卫甲却已经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他想要问什么，挑了挑眉，无奈的道：“别问我，我也想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暗卫乙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心中有些郁闷，连暗卫甲都想不明白，那这个问题看来只有找虞素素解答了。但他们是监视和保护虞素素的暗卫，不可以让她知晓他们的存在啊。
唉——
暗卫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听到暗卫甲道：“信鸽来了。”
这么快？
暗卫乙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果真看到信鸽扑腾着翅膀朝他们飞了过来，那一向僵直的唇角隐约勾起了一丝弧度。
抬起手臂让已经飞到面前的信鸽落在上面，暗卫乙的另一只手就伸过去拿塞在竹筒里的纸条。他刚把纸条拿出来，一旁的暗卫甲就急吼吼的道：“快看看侯爷写了什么。”
暗卫乙直接把卷起来的纸条放到暗卫甲的手里，木讷的道：“你看吧。”
“切，我看就我看。”暗卫甲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将卷着的纸条打开，快速地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自己所料的表情。
抚摸着信鸽的暗卫乙看到暗卫甲脸上的表情，平淡的问：“侯爷怎么说？”
暗卫甲将纸条递给暗卫乙，暗卫乙却没有伸手接住，用眼神示意他把楚晏的指令概述出来。
暗卫甲嘴角一抽，无语地将纸条收了回来，在掌中用内力将其捏成粉末，再洒到地上，然后开口道：“侯爷让我们盯着夫人，弄清楚她想要干什么，再就是保证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