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明?余诚表示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崔应朝介绍道:“此人为石柱土司秦良玉之侄,其父秦邦屏为秦良玉兄长,天启元年在浑河与后金交战时战殁。”
余诚其他几人不知道,秦良玉这个唯一进正史传记的女将军还是听说过的。
秦良玉的侄子都已经如此老态了,那秦良玉一把年纪仍在为国征战,着实可敬可佩。
余诚叹了口气,道:“也是忠臣良将之后,好生安葬…不,找副棺材收殓了遣人送回川中吧。”
安排完秦翼明的后事,余诚兴师问罪道:“近百官军大摇大摆的住在荆州腹地的田庄里,密营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有一天官军堂而皇之进到荆州城里,密营一样毫无察觉?”
徐望慌忙请罪。
余诚冷哼道:“下去好生反思!”
看着徐望下去的背影,余诚眼神莫名。
这场风波密营真的是一无所知,还是有意放纵?
本就多疑的余诚打定主意,密营需要做出限制了,最好还是分割成两个部门相互制衡的好。
余诚将此事记在心里,又对崔应朝说:“回去以后起草一条政令,荆州全域不论门第大小,禁止私蓄家丁护卫。”
这些人名为家丁,实则就是打手。刚刚结束不久的土地政策纷争中,有许多暴力事件就是这些家丁护卫执行的。
崔应朝劝说道:“此事恐有不妥。这些家丁护卫不事生产,全靠豪门大户豢养。突然之间断了他们的生路,只怕引起事端。”
“你也知道他们不事生产,豪门大户豢养他们用的钱粮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还不是靠着剥削百姓们得来的。”
“一帮欺软怕硬的东西,就他们还想生事端?正巧工程建设上缺壮劳力呢,他们能当家丁肯定是有一把子力气,派去挖土正好。”
余诚意犹未止,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奴仆,也一并释放。所有身契一概作废,确有需要的可以签订合约作为雇工。”
“我可不希望江南奴变的风吹到荆州来!”
这道释奴令比解散家丁护院的影响更大,以余家军执行政令时一贯的强硬作风,崔应朝几乎可以想见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将军务政务处理完毕后,余诚才有闲暇来探望刚刚被解救回来的章俭。
因为是在野外的缘故,他们的驻地是扎起的行军帐篷,章俭与刚完成洗胃的广善同住一个帐篷。
见到余诚,章俭诉苦道:“工伤,我这属于工伤啊余老板!”
余诚冷笑道:“上下班路上出事故算工伤没错,我倒不知道啥时候去嫖娼的路上出事故也算工伤了?”
章俭理亏,讪讪道:“我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
“因为你玩忽职守的原因,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工程项目严重滞后,你要负责任的。你这个月的绩效减半!”
“我也是受害者啊,还要扣钱?”
被余诚冷冰冰的眼神看着,章俭识趣的闭上了嘴,指着昏迷不醒的广善问:“这和尚是怎么一回事?”
广善虽然未醒,但好在周家被俘的人员众多,连周锦堂都抓了起来。所以余诚知道广善是重病被周家救起。
不过为何从救人变成了杀人,周家其他人就不知晓了。周锦堂还妄想着能从余诚手底下活命,所以对于曾蛊惑广善刺杀余诚的事闭口不言。
“这还是个武林高手呢。”
章俭看着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广善,十分怀疑:“武林高手?就这?”
余诚以前还对古代的武林高手十分推崇,现在见多了也就没了那份好奇心。任你是多好的功夫,面对枪械依旧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余诚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你也别小瞧人家。中了毒以后还能杀出包围圈,要不是他,找到你怕是还要多费一两天时间。”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章俭手忙脚乱给广善扯了扯被子,真心实意的道谢。
“走,瞧一瞧绑架你的人去。”
章俭再次见到周锦堂,不过此时已经攻守异形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周员外变成了阶下囚,朝不保夕的人质变成胜利者耀武扬威。
想起当人质时挨得那顿鞭子,章俭手痒得四处张望,想找个鞭子抽回来,可看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刑具。
余诚抽出自己的左轮手枪递给章俭:“自己的仇自己报?”
章俭傻眼了:“杀人?”
他拿着手枪仿佛拿着烫手的烙铁,犹豫半天也下不了手。
余诚的声音仿佛魔鬼在低语:“别怕,这里我做主,不会有警察来抓你的。”
章俭把心一横,扭过头闭着眼睛扣动扳机,这么近的距离依旧有三发子弹脱靶,但剩下的三发子弹也足以将周锦堂击杀,尤其是命中头部的一发子弹将周锦堂的脑袋打成了烂西瓜。
余诚关闭手机的录像功能,完全没有避着章俭,这何尝不是一个投名状。
至于现代的警察会不会受理明朝的凶杀案,那就不在余诚的考虑范围内了。
真到那一步,大不了把周锦堂的尸体再挖出来埋到现代去。
潼关。
孙传庭的尸体掺杂在败亡的官军中,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倒映着闯军插在城头的大旗。
通往关中的最后一道阻碍终于被闯军拿下,广饶的三秦大地向李自成敞开了怀抱。
洞庭湖畔。
张献忠眉头紧锁,李自成这个老冤家眼看就要拿下关中,而自己却还在与左良玉极限拉扯,难道真要被李自成远远甩在身后吗?
想到这里,张献忠目光向西,仿佛隔着群山峻岭盯上了富庶的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