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像是被说中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你大哥已经赶过来了，既然你没胆子跟你大哥当面对质，只能让我这个当父亲的来了。”裴父淡淡地说，“我也想知道你们兄弟阋墙，到底是因为什么。”
裴泽猛地站起来。
“父亲……”
“怎么，你又不敢面对？”裴父皱了皱眉，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心太软，还不懂很多事情只有面对，才能够毫无顾忌的继续。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跟你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裴父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们儿时的时候，感情是最好不过的兄弟，怎么到现在，反而因为公司反目。”
裴泽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把那些文件交给他，不是要从他跟大哥之中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是想让他们重新和好。
他怔愣了几秒，忽然发现父亲和自己记忆中的人似乎判若两人。
他好像从来没看懂过他父亲。
“我跟大哥没什么好说的。”
裴泽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拒绝。
有些东西，即便是说开，也不能再回复到过去毫无裂痕的样子。
更别说，上次在医院时，他见到截肢的小智，如果没有这件事，他还能试着去谅解他。
可是在抢救室亲眼见到小智的父母跪着苦苦哀求医生救孩子的时候，他在知道了幕后推手是他的大哥时，那种愤怒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做的事，如果只是家族内部的争斗，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赢了，他拿走这个位置，我愿赌服输，可是他不该把外人和公司牵扯进来。”
“我跟他重归于好？”裴泽讥讽地动了动唇角，“那被迫截肢，以及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老人又该怎么办？他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因为一己之私，这已经不单单是兄弟之间的斗争，而是人的道德底线问题。”
他明知道商场有那么多人，却从未考虑过那些无辜的人。
单从这点，裴泽就不认为他们还有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时候。
“父亲，那些证据，我会保留，我知道，还不足以让他接受法律的惩治，但是我会继续收集证据，直到他真正得到法律的严惩。”
裴泽淡淡地说：“麻烦您把我今天说过的话转告给他，除非他去医院真心地对着他伤害过的那群人下跪道歉，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
说完，他没有多留，径直离开。
裴父挑眉，他早就知道儿子是个倔脾气，对于裴泽的选择也并不意外。
现在看来，他确实比他大哥更适合成为一个领袖，如果把那些无用的善心去掉就更好了。
裴泽回到车上，想起文件里的照片，大哥跟商场负责人见面的场景，以及广告牌断裂的那一瞬间，姜依的背影闪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
除了无法原谅他伤害那些陌生人。
裴泽最无法接受的是，那天，差一点点，受伤的人就变成姜依了，还有后来在医院，小智爸爸的话他事后不是没有深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