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小航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机,双腿一颤,后退半步:
“你还想垂死挣扎,你不会以为我潜龙阁之人会是卫炎那样外强中干的废物吧?”
“呵,你潜龙阁与你有何干系,我就问问你,打得过我么?”
“呵,幼稚。”洛小航不屑冷哼:“纵使我不是你的对手又如何?”
“你若以为我受你所激,你单打独斗,那可就太小看我洛小航了。”
”怂比。”
“你说什么?”
许悠踏前一步,吓得洛小航连连退却。
他知道许悠这个莽夫的厉害,倘若真打起来,身边没有帮手,他可占不着便宜。
回头一眼,见雷渊收拾完了残局缓步走来,他心中大定。
脸上重新挂起了轻佻的笑意。
“多谢师父。”
一地尸骸,腥气扑鼻。
雷渊似乎有些强迫症,所杀之人皆是一剑枭首,尸体排列得整整齐齐,人头堆叠成了京观。
像列着队的阴兵一样令人心惊胆战。
这些人平日里在洛小航的指示下做了无数恶事,虽是奉命行事,手上的鲜血也该有偿还之日。
许悠可没有为他们报仇的想法。
“无妨。”雷渊食指一挑,长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飞回他背负剑鞘当中。
许悠目光微凝,这隔空御剑之法,同样是非同小可。
相比于隔空取物而言,御剑虽需求的境界更低,但对于长剑的拿捏精准度远比前者复杂。
只有苦心修炼多年的剑士才能练就这样高端的本事。
见许悠目光灼灼,雷渊目光平静道:
“小航,动作快些,若他族中之人招来,为师难免再添杀孽。”
言语平静却狂傲至极。
这狗东西方才张手就是两三百条人命,竟然有脸把“杀孽”二字挂在嘴边。
许悠忍不住哈哈大笑。
罗小航眯起眼,心头莫名冒出一股邪火。
他废了这么半天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许悠恐惧悔恨。
死到临头,许悠却没有半分后悔之意。
“呵。”
呛啷——
长剑出鞘,摩挲出一阵火花。
剑刃贴在许悠的右臂上比划了两下。
“你说我是砍这呢……还是砍这儿呢?”
洛小航一边放慢语速,用标准的反派音逗弄许悠,一边那剑锋在许悠的胳膊上下剐蹭。
正常人再这样的情况下,只怕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对于许悠来说,这样的行为实在有些过于小儿科了。
他面不改色,不但没有如洛小航所想的一样恐惧,眼中的嬉弄反而越来越浓。
“你倒是砍啊,不砍的话,该轮到我了。”
“好,好得很!”
洛小航急火攻心,照着许悠上臂中段便是一剑。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能硬气到何时,哈!”
长剑划破长空,破风声震得耳膜发涩发疼。
洛小航狰狞的眼中满是得意。
任你许悠本事再高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我随意打杀。
脑海中想象着许悠趴伏在地,像家犬一样摇尾乞怜的画面,在下一刻化作了恐怖的梦魇。
当——
吹毛立断的锋刃劈砍在许悠的右手臂,穿透了衣料,发出生铁碰撞的清脆猝响。
许悠依旧垂手而立,戏谑地看着洛小航。
“洛公子,你的剑该磨了。”
“怎么可能!”
出现了,标准的反派台词。
许悠默默记在心头,准备记上自己的反派小本本语录。
一步踏出,一个肘击击打在洛小航的面门。
洛小航的鼻梁本来已在雷渊的药物作用下隐隐有恢复如初的态势。
挨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肘,二次受创,恐怖的剧痛让他连话都说不出。
这还没完,趁着洛小航吃痛弯腰的一瞬,一记飞踢精准无比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噗——”
血雾从口中喷出,脑袋却被许悠死死摁在地上。
“别往本少身上吐,脏。”
“你找死……呃啊!”
一拳,一拳,又是一拳!
许悠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洛小航的头上。
“许悠,你找死!”
“师父救我!”
任凭洛小航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许悠竟然敢当着雷渊的面对自己大打出手。
难道他的心中真没有“畏惧”二字?
呼救声过后,许悠的拳头停了下来。
洛小航松了口气,眼中的恐惧顿时消散。
“师父,杀了他,不!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我要狠狠折磨他,让他尝尽时间所有酷刑,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他抬起沾满血的脸庞,恶狠狠瞪向许悠,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他一抬头,怒吼声却戛然而止。
不仅如此,他的声带不断颤动,发不出丁点声音。
眼前的一幕实在过于震撼,以至于他连放声惊呼都忘却于脑后。
许悠,没错,正是许悠,他攥着雷渊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而雷渊似吓傻了一般全身战栗,口中不住重复“不可能”三字。
场面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洛小航忍不住揉了揉眼。
“师父,你在跟小航玩笑么?”
雷渊嘴角一阵轻颤。
如果他能够动弹,此刻非把这脑残徒弟大卸八块不可。
但凡有半分眼力劲,也该看出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的内心中夹杂着彷徨,恐慌以及浓浓的疑问。
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方才他出手时用上了三分力道,击打在毫无防备的许悠背上。
按理说这一掌,五品以上应该再无生还可能。
可他能清楚感受到,掌力入体,对许悠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
简单来说,对方护甲奇高,他打不动。
但这也就罢了。
倘若许悠只是个锻骨狂魔,把防御练到了极致,他一样可以凭借各种手段直接攻击对方的弱点与精神,达成击败他的目的。
可许悠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体会到了有生以来从不曾感受到的“恐惧”二字。
只是轻描淡写一个回眸,接下来便是快到肉眼难辨的恐怖拳头。
他竟然被人以没有分毫灵气的肉体,赤手空拳打得屁滚尿流。
许悠的拳头像是一根根带着倒刺的长针,每一拳都精准无比地击打在他的穴道上。
深入骨髓的剧痛,根本不是“意志力”三字能够驾驭得了的。
如果不是他身为宗师的矜持作祟,此刻他早已在许悠的乱拳下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阁下师承何门何派,与我潜龙阁有什么恩怨?”
他尽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语调,可声带的轻颤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到几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