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航看上去面色如常，不过许悠却注意到，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很棒，这俩女长得漂亮归漂亮，脑子不太好使，坑主子有一手的。
本来事情不算大条，不过是打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侍女，两边结不上死仇。
她们这么一说，那可就是把洛小航架在火上烤，不出手下不来台了。
如他所料，洛小航沉吟了一瞬，眉头拧起：
“姑娘，今日之事非小航所愿，实在是你一再苦苦相逼，诸位皆可作为见证。”
“嗯嗯，然后呢？”清瑶抱着胳膊，心不在焉听着。
这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恼火。
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这副无赖模样。
许悠暗暗佩服洛小航的定力，如果是自己站在他的位置，怎么着也得给清瑶屁股上来两下。
而洛小航依旧不紧不慢，在众人面前，风度依旧。
“既如此，在下只能差人送姑娘出了此斋，望姑娘能冷静下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伤了和气。”
这番话谦卑中带着一丝威严，引得阵阵叫好。
“洛公子果然是坦荡君子，吾辈当引以为鉴。”
“一言一行，与某人天渊之别，这便是做人的差距。”
“这位姑娘，洛公子已经仁至义尽，你若再不是好赖，长得再美也别怪兄弟们手下无情。”
“切，有能耐你便来，本姑娘随时恭候。”
清瑶仍是一脸不屑，只是众口铄金，被如此多人指指点点，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唉，小姑娘面皮还是太薄了。
许悠站了起来，走到二人中间左右顾了两眼。
“二位且听在下一言，俗话说，凡事退三步，海阔天又空，不过是一点口角，没必要闹到拳脚相加的地步。”
“你——”清瑶杏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这无赖让自己为他出头，一转头他却成了和事佬。
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洛小航的脸色同样难看。
许悠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什么叫“不过是一点口角”？
你的人打了我的侍女，你倒跑来嚼舌头装好人。
只是许悠与眼前女子的关系，他也没个定数。
总不能贸贸然给人扣帽子，落下把柄。
“许二哥，小航与这位姑娘无冤无仇，本没有刻意交恶的打算，倘若你能做主，便请让这位姑娘离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这话又一次把许悠推到了两难之境。
看似谦卑知礼，实则暗藏杀机。
倘若许悠不从，那洛小航和他的扈拥们就有了对他动手的理由。
事情传出去，也是他许悠没事找事在先，与洛小航无关。
若许悠将清瑶带走，那事情就更不妙了。
清瑶本就是为许悠出头，要是灰溜溜赶跑了她，惹得清瑶发起小脾气，难免有新生嫌隙的可能。
洛小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处挖坑，精于操控人心。
这种心机男婊，该离远点才是。
相比较而言，他的死胖子哥哥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了几分。
许悠一拱手，面带歉意：
“抱歉，洛公子，清瑶姑娘与在下的关系并不算相熟，在下可请不动她。”
许悠不要脸地开脱，很自然地得到了清瑶一记娇媚的白眼。
洛小航闻言，面色平淡，朗声道：
“许二哥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吧？方才众人可都看在眼里，你与清瑶姑娘的亲密举止做不得假。”
这话一出，许悠还未开口，清瑶便已勃然大怒：
“你在放什么屁！谁跟这个无赖亲密了？！”
小姑娘的确天生丽质，龇着小虎牙的模样依旧魅力十足。
“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放才一直偷偷盯着本姑娘的腿看，伪君子一个，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啪——
许悠一敲手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洛公子身边女子皆是长腿美人，原来是腿控来着。”
两人一唱一和，身边众人不由自主往海棠和梨花腿上看去。
即便遮掩在衣裙之中，也难掩二人出众高挑的身材。
的确是标准的长腿美女，与传统东方女子的体格有些出入。
“原来如此，难怪洛公子此前所招的侍女皆是高个体态……”
“嘘，小声些，这消息起码值五百两银子，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这帮人毫无疑问是一群墙头草，嚼舌根哪管得上旁人感受。
洛小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么些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面红耳赤的焦虑。
然而许悠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阴损机会。
见此，与清瑶揶揄道：
“清瑶姑娘，你生得这么好看，又总穿一条暴露的裙子，惹得洛公子欲火焚身，这是得怪你。”
“呸，谁暴露了！”清瑶脸儿一红，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腿。
“明明就是这登徒子不要脸，你这无赖在我身边尚可以做到目不斜视，枉他平素君子之名，依本姑娘看，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够了！”
洛小航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桌面，直挺挺站了起来。
“这里不欢迎二位，请二位自行离开。”
“急了？”许悠凑上脸，嘿嘿一笑。
回头望向清瑶：
“他让我们走。”
“他说走就走？他算老几？”清瑶嗤笑一声，颇有种混不吝的无赖架势，想来是被谁带坏了。
洛小航的语气逐渐冰冷：
“二位若是不走，那在下只得动手相请了。”
“那你来吧。”许悠环视了一圈，除了海棠梨花二女之外，未曾发现一位三品以上的强者。
清瑶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实力却是强横异常。
即便放在许悠的宗门里，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三品与四品的巨大鸿沟刚才清瑶出手时已见分晓。
他倒是真想看看洛小航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好，二位如此咄咄相逼，小航若不出手，只怕日后我城主府在落水城再无威名可言。”
洛小航捏紧拳头，沉声轻喝：
“卫叔！”
话音未落，阁楼内莫名卷起一地寒风。
众人大骇。
四周门窗紧闭，哪来的风？
莫不是见了什么魑魅魍魉在此地化形？
砰——
晴天霹雳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清瑶细嫩的胳膊上。
清瑶连退数步，刚巧落在许悠怀中。
“呜……”清瑶吃痛，闷哼了一声，眼眸中的战意却在此刻熊熊燃起。
从许悠怀里挣扎而出，她捏着泛白的拳头，冷冷一喝：
“来得好！”
少女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直扑向场中出现的白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