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点的大街上人影错落。
忙碌的一天早已开始了。
许悠摇着折扇,徜徉热闹的大街上,双眼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瞄。
左侧一列建筑连成一片,外头招待客人的个个身着衬托身材的轻薄衣衫。
一楼的障子门或虚掩或敞开,低垂的绣帘无精打采地遮挡初秋斜风。
不得不说,无人禁止的肉体交易很是紧俏。
往来客人络绎不绝,火热非凡。
而右手边的店铺就显得有些萧条了。
许悠瞥了两眼,右边街道并不是整片连锁,而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好几家酒楼。
既然是竞争关系,那自然有好有坏。
居中一家装潢富丽的酒楼排着长龙,四周几家门可罗雀,里头偶有探头看来的小厮,皆带着艳羡妒忌的目光窥视那生意火爆的酒楼。
“能够鹤立鸡群,绝非常人,今日便到此处观摩观摩好了。”许悠摇着扇子,闲庭信步踱至居中酒楼前方,举目看去。
“九芳斋”三个字映入眼帘。
仔细看去,酒楼共分上中下三层,从低到高,四檐逐渐由铜银铁三色龙雕环绕。
秩序井然,优雅而不失威严。
再看门前几名迎宾女,个个身着面料上乘的庄重服饰,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沉稳的微笑。
不卑不亢,面对狂热的客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谄媚。
如此干练有素的迎宾礼节。
与对门摇着手绢一口一个“哎哟客人,来玩玩嘛~”的“衔红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啧啧啧,这派头,很牛逼嘛~”许悠勾起嘴角。
“公子诶!”
“嗯?你还在啊。”
“……”老葛一脸残念,指了指九芳斋大门。
“公子,老奴方才费了些力,查探到了里头情报。”
“哦?如此之快?”许悠一脸震惊。
这才半个时辰的工夫没见,老葛竟然就刺探到了军情?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办事很有效率。”许悠拍了拍老葛的肩,疼得老葛哇哇直叫。
“公子,之前您不是提起过家中不睦,与另外两位少爷有些嫌隙么?”
“……话可不能乱说。”
他心中腹诽,明明是那两位与自己不睦。
他许悠对待两位兄弟,怎么也算不上差吧……
“哎哟,到老奴公子就别藏着掖着了。”老葛习惯性在许悠身边转。
他三寸丁谷树皮的矮个子,刚好到许悠的胸口。
倒是没有吸引过多的注意力。
转了一会儿,他才回到正题,指着二楼镶着银龙的阁楼压低声音说道:
“今儿一大早,三少爷就和几位穿着十分气派的公子哥一道出门,来了这间酒楼。”
“方才老奴特意去瞅了一眼,您猜怎么着?”
“我猜你娘,赶紧说,别废话!”许悠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
“嘶!”老葛揉了揉屁股,吸了口冷气,委屈道:
“公子,您这暴力先行的老毛病该改改了,老葛我如此尽心尽力为您打探消息……”
“倘若慢上几秒,只怕今日就要错过绝佳的机会。”
“什么机会?”许悠问道。
“三少爷还在里头,而且和人干起来了!”老葛突然蹦了起来,眼中透着夺目的亮光。
“哦。”许悠应了一声,迈步挤开人群。
“不是,公子,你这是什么反应啊?”老葛不干了。
“这天大的好消息啊,你就‘哦’一声,不应该好好奖赏一下老奴?!”
“哪来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自家兄弟出了事,身为兄长我难道该开心么?”
“……公子,你骗别人可以,可别把自己都骗了,哪有人把自家兄弟打得嗷嗷乱叫的?”
“哦呵,昨天你在校场偷看?”许悠冷笑道。
“……”
好吧,这老东西不说话了。
看来昨天自己训练三人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在施虐。
不过这也难怪。
隔行如隔山,习练武艺本就是自虐。
虐了自己才有资格虐别人。
许悠的苦心也不知谁能理解。
“哎,孺子不可教也~”
“公子?咱们要领号排队。”
老葛跟在许悠身后,见他不管不顾往里闯,忙上前好心提醒道。
“方才有个富贵少爷,往里闯的时候被人撵出来了,那鬼哭狼嚎的,公子你要不要三思一下……”
“怎么,你收了钱给我上眼药来了?本公子要进这门,还需排这鸟队?本公子便是要进去告诉这儿的东家,他现在玩的把戏都是本公子玩剩下的!”
许悠冷笑连连。
这九芳斋里头别有洞天,分明是个能容纳数百号人的大型会所。
搞这排队取号的狗屁规定,摆明了饥饿营销。
前世见得多了,他自然对此不太感冒。
四周挤满了排队入门的男男女女。
许悠的话没有遮掩,落入了这些人耳中,登时嗤笑不断。
“哪来的土包子,连九芳斋龙先生的名号都不曾知晓。”
“噗嗤,你听他的说辞,搞得他是天王老子一样,还一口一个‘本公子’,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许家,公孙家的少爷哥呢!”
“嘿~瞧他那样,唇红齿白的,该不会是个兔儿爷吧?”
“我看像,越看越像,也不知贵公子在何处高就,啊哈哈哈!”
这帮人口无遮拦,逮着许悠一顿狂喷。
老葛看不下去了,躲在许悠身后歪着嘴反唇相讥:
“一般没眼力劲的杀才,我家少爷不姓许,难不成你们姓?!再敢胡叨叨,当心老儿的柴刀不认人情!”
“哈哈哈哈!”众人笑得更欢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哪个姓许的少爷会收你这么个半寸高的老土鳖当随从,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吧!”回话的是一名面白无须,身形高瘦的青年人。
“你他娘再说一句试试!”老葛吼道。
有了许悠当挡箭牌,他很好地将狗仗人势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子说你是土鳖,你奈我何?”青年毫不示弱,抱起双臂冷冷看着主仆二人。
两人的争吵让许悠觉得有些烦了,他朝这青年淡淡觑了一眼。
见着许悠看过来,这高手青年挑了挑眉,勾了勾手指。
“怎么着?小白脸,想跟爷爷我过两招?你带的这条狗喜欢咬人,你不拴着点,我鲁冠丰岂会惯着你?”
“他就是鲁冠丰!”
忽地几声高喊,全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