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此等闲言碎语你无须挂心,为父知你舍己为人的秉性,你师父与纳兰爷爷同样知道。”
“没错!”莫笑天换了个大红色的包头巾,一脸喜气。
“为师浪荡半生,半截身子入土,能收你这样重情重义的青年俊杰为徒,实乃三生有幸。”
“哎~也怪老夫当日冲动……”
“父亲!”许惊天忙出言提醒。
这儿还有外人,可不能让许惊天将许悠伤势的真正原因说出去,否则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老夫知道。”许长风摇头叹息。
“事在人为,老夫定会让我的好孙儿完璧如初!”
撂下这话,许长风一甩长袖,愤愤离开。
在场除了几位知情人以外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我这位老友也对悠儿的伤势很上心呐。”纳兰厚德感叹道:“若是紫鸢能够放下偏见,或许你们二人……”
看了看许悠,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陆千栀。
纳兰厚德摇头苦笑。
来时曾想过许悠很优秀,却没想到能如此优秀。
如今倒显得冷僻孤傲的孙女配不上他了。
周遭热切的眼神让许悠有些不适应,他朝众人拱了拱手:
“恕许悠失礼,今日与故友有约,需出门一趟。”
“不但重情重义,对待友人更是一诺千金,悠儿真乃君子也。”莫笑天夸赞道。
这也要舔呢……
许悠无奈,抱了抱拳便溜了出去。
故友当然是没有的。
他的计划是打算在几日内将陆千栀训练成锻骨级别的外家武者。
而今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他本可以宅在家放松两日。
只是他实在受不了这帮人没完没了的尬吹。
脚趾扣地的感觉可一点儿也不好受。
逃也似地窜出小院,许悠靠在许家府邸中央的小山旁歇了歇脚。
“千栀那妮子被几人留下了,可惜。”
许悠喘了口气,莫名感觉身心俱疲。
好在掏出魔窟了,今日就先去外面避避风头好了。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巨大反差。
刚一抬头,许悠的脑袋嗡的一下,轰然欲裂。
只见四周围满了身着各色花样衣裙的下人们,还有披着各式铠甲的校场甲士。
不知谁高喊了一句“二少爷来啦!”
众人一拥而上,将许悠团团围住。
丫鬟自不必说,这帮穿着重甲的甲士也像着了魔一样使劲往他身边挤。
“二少爷,您简直是再世活菩萨呀!倘若不是你,俺娘可就没了,呜呜……”
“二少爷,我错了,之前我不该偷偷说您坏话的,没想到您是这么好的人,谢谢您救了我妹妹,此生无以为报,愿来世……”
“别的不多说了,二少爷这些年在军中俺没服过谁,只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汉子能让老子钦佩,往后俺就跟着你干了!”
……
“我说咱能别挤了吗?没看我都满身大汉了吗?”
许悠无奈道。
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总不能一脚将这帮满眼小星星的追星族给崩飞了吧。
好麻烦……
危难之际,耳畔及时传来一声轻呼。
“公子!公子!”
许悠心神大定,暗道怎么把这货给忘了呢。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忽然一个俯身。
“哎哟!”
“二少爷要跑了!快逮着他呀!”
许悠神如翩跹蝶影,在人群中穿花翱翔,耳听老葛的呼唤,一路闪转腾挪。
“好快,二少爷好俊的功夫!”
“不愧是我许家后人,将门无虎子啊……”
紧随在身后的呼喊变成了由衷的赞叹。
无人能捕捉到许悠逃跑的路线,眼看追不上,众人也就不再浪费工夫。
欣赏着许悠出神入化的脚步,不知谁喊了一句:
“无妨,咱们去堵少夫人!平日里她待咱们最好,今日一定不能放炮了她!”
“对,少夫人还在府里,莫要让她跑了!”
许悠踏入灌木林中,听着身后传来的高呼,心里头替陆千栀捏了把汗。
“别怪为父不义,死道友不死贫道。”
啪——
一脚踢在老葛的屁股上,换来了一声哀嚎。
“哎哟~少爷,您下手咋如此之重,老奴的骨头可受不了啊!”
老葛趴在草丛里,两手举着喂马用的干草以遮挡身形。
蜷缩成一团的他仿佛真的成了灌木林的一部分。
不仔细瞧,就连许悠都难以察觉。
“今日记你一功,明天开始你就来东厢房任职吧。”
“哎哟,多谢少爷!”
老葛喜出望外。
当这弼马温虽然衣食无忧,说出去可不体面。
当上许悠的直属下仆,改日他回西街,那好歹算是个衣锦还乡了。
“公子,今日咱们去哪吃喝嫖赌啊?”
“……你这老东西,刚来两日就学得如此油滑,再过几日你不得生个娃出来?”
“公子莫要取笑老儿,一把年纪了,有心无力啊……”
老葛一声长叹,颇有种年少不识愁滋味的悲壮。
许悠眉头一皱,这老东西不会真的老树开花了吧?
想想就觉得有点反胃。
两人一道往前,来到许家府邸边上围墙。
由于是许长风主持的修建,许府的围墙也颇为高大。
一丈三尺的设计,用人话来说,就是4米多高,正常人翻不过这样的高墙。
“公子,你且看哪儿。”老葛神秘一笑,行至墙根处,扒开角落里头的杂草。
一个一尺长宽的狗洞出现在视野当中。
“老奴我这两天可没闲着,这狗洞是我挖空心思,日夜不停挖出来的,公子可还满意?”
许悠的眼皮颤了颤,收起把这挖墙根的老杂碎大卸八块的冲动,点了点头。
“你干得不错,不过本少出门从不钻狗洞。”
说完,他一步踏前,拎起老葛的衣领用力一拽。
“哇呀呀呀!吾命休矣!”
老葛只觉得身子一轻,而后两眼一黑,几乎丧失了意识。
一个从出生到古稀之龄,双脚从未离开过地面的人,头一次体会到了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五个呼吸。
直到许悠攥着他的衣领稳稳落地,他还未从极度亢奋中缓和过来。
手舞足蹈在原地转着圈,状若疯魔。
“啊哈哈,老葛我会飞啦!春花你看到了吗!!”
原来这老头的姘头叫春花?
许悠暗暗记下,不动声色地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