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别看武侠剧里的打戏里头，刀剑交锋，乒乒乓乓打得热闹。
真到了现实当中，开了刃的利剑立在身前，那威慑力足以吓趴七尺恶汉。
两人战战兢兢，牙齿碰撞的声音不断从嘴里发出。
“公孙小姐，跟我无关，方才那些话都是他说的！”
“你他娘的卖队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玲香的苟且之事！？”
“狗东西，你再揭老子底，老子废了你！”
“够了！”公孙筱筱怒不可遏，挥剑而起，斩在二人身前。
轰——
青石板铺盖的地面被其强大的剑气劈了个大口子，软剑砸在地上嘣起的石子把两人下了个趔趄，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饶命啊，公孙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您就当我们是泡尿，撒出去得了，别脏了您的尊臀。”
啪——
一记耳光，抽翻了没脑子的家奴。
“说，你们刚才提到两人争夺纳兰紫鸢，是真是假！”
“是……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现在许家都传遍了，小的道听途说……”
啪——
又是一耳光。
别看她娇小玲珑，力气却不小。
公孙家毕竟是豪门望族，各式各样的宝材丹药没少给她喂。
当然，以她的天资，能爬到二品初阶已是不易。
就算只是这样的境界，放在大街上也足够横着走了。
打一个肉体凡胎的下人，那就像石头磕鸡蛋一般利落。
只听“哎哟”一声痛呼！
那嚼舌根的下人侧着飞出，摔进假山旁边的洗墨池里，青灰色的池水稀里哗啦溅得到处都是。
“混蛋！我不会放过她的！”
撂下这句话，公孙筱筱气鼓鼓地离开。
池子里的可怜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从里头翻出，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唉，倒霉催的，这活阎王怎么来得这么是时候。”
“你说，她刚才那个“她”指的是谁？”
“还能是谁，自然是纳兰大小姐。”
“又有一出好戏看了，除了少爷互殴，还有小姐扯头发，嘻嘻！”
“小点声！人都还没走远！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还真不怕死啊。”
……
翌日……
许悠喘了口浊气，从噩梦里醒来。
回首一望，绣花枕早已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梦里的他又被那个女人打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烦……
视线扫过床铺另一侧。
昨夜在他身边忙碌一宿，又是洗脚，又是按摩。
陆千栀这丫头不知又跑到哪去了。
刚巧这时，门外莺啼轻起，随之而来的轻巧脚步传入耳内。
“少夫人，您别这样，奴婢实在惶恐！”
“没关系，小桃，我习惯了，不打紧。”
“可是少夫人，老爷和夫人说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们的……”
谈话勾起了许悠的怀疑。
是陆千栀，和谁？
听她们几个的说法，似乎是许惊天和慕容雪派了人来服侍他们？
许悠抱着好奇心，穿好衣物鞋袜，慢悠悠下床，往门外走去。
透过门缝，能见到一身素白棉裙的陆千栀与左右两边身着青衣，头扎小髻的年轻丫鬟。
三人的前方是平时打水用的老井。
陆千栀青丝挽在耳后，侧面看去，刚好是无瑕的半边侧脸。
雪颈若隐若现，桃腮粉面，美不胜收。
即使穿着朴素，却丝毫不掩其骄人气质。
她冲着两名丫鬟温柔笑着。
这还是许悠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大家闺秀气质。
除了在许悠面前有些孩子气，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等一的完美女主形象。
而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红着笑脸，双手在身前拧着衣裙，仿佛无处安放的累赘。
看样子，陆千栀成功魅惑到了二人。
“夫人，我和小红是下人，下人就该干这样的活，您是主子，金贵得很，不该做这样的事的……”
许悠听着，莫名觉得有些道理。
陆千栀可是女主角，女主角就该有人上人的待遇。
到时候柳无双黑化灭世，还指着她出面救世呢。
当然，女主角自然不会说出类似的张狂之语。
她淡淡一笑，如春风拂面，瞬间融化了两位丫鬟的心。
“千栀只是一介佃农子女，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若是没有夫君的话，而今或许……”
蓦然想到，倘若她遇上的不是夫君，而是寻常男子。
以她的丑陋外貌，或许早被弃如敝帚了吧……
只有夫君至情至性那样的奇男子，才会如此温柔对待她。
要是能再开窍一点点就好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脸好红哦~”
“没事，小桃，你们先让一让，我把水挑上来。”
“可是夫人，您这样要是让老爷看见了，会责怪奴婢们的。”
陆千栀笑着摇头：
“你们年纪还小，每到做重活的时候，夫君说了，女孩子是需要疼爱的，等日后你们长成了，再让你们做这个活儿。”
“夫人，您真好。”小丫头感动得无以复加。
平时的主子对待下人是何种姿态，她们都是见识过的。
两人初来许府，人生地不熟，只听几位前辈提起过。
西厢房那边的大少爷最不好惹，动辄断人手脚，平时见到一定要绕着走。
中间的大夫人也是个狠角色，整日冷着长脸，跟谁都不对付。
东厢房的小少爷更是色中饿鬼，母耗子路过都得挨他两口，更是招惹不得。
本以为进府之后，他们俩要如履薄冰，凡事慎之又慎，却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主子，便是如此纯良敦厚之人。
两人心中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
胸口压抑的情绪爆发，竟然扑哧扑哧掉下泪来。
“娘亲不要我和小红，我们是被卖进府里的……呜呜……”
“没事的，以后姐姐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们……”陆千栀轻轻抚摸小桃的后背，满眼是温柔宠溺。
她联想到了与许悠的初见。
那时候的自己，也像小桃一样彷徨无助吧……
轻声安慰两名婢女，持续了一会儿，陆千栀一脸满足地端着水盆回到屋内。
“夫君，你醒了？”陆千栀唬了一跳，忙放下水盆，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化为了担忧。
“快回床上去，别着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