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真的要当他的儿子啊?”陆千栀用力啃着一根玉米棒子。
腮帮子被玉米粒占得满满的,用力闭嘴咀嚼,努力不发出声音,活像一只夺食的仓鼠。
“我……是的。”许悠叹了口气。
总觉得认爹这个戏码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有点丢人了。。
可剧情要他这么走,他能有啥办法?
“夫君……”
“干嘛?”
陆千栀凑了上来,坐在许悠身边的椅子上。
椅子很高,应该是专门为成年男性设计的。
她的双腿够不到地面,垂在半空,像是稚龄孩童一般前后晃悠。
一举一动都显得无比可爱。
只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挽上了许悠的胳膊。
最近这丫头愈发放肆了,得寸进尺的行为越来越多,要是放任下去,很有变本加厉的可能。
“夫君,你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嗯?”许悠把准备抽在她屁股上的手放了下去。
“你怎么猜到的?”
“夫君你足智多谋,一定看出那许少杰心怀不轨,而他的父亲表面上和蔼可亲,背地里未必对我二人心无芥蒂。”
“哦?所以呢?”许悠压了压手指,问道。
“于是夫君你便将计就计,混入许家,想借由他们的手医治我的病。”
“你冒了这么大风险,都是为了千栀……”
“这你都能猜到,我的千栀可真聪明啊。”许悠笑着摸了摸千栀的头。
自我攻略有一手嘛~
挺好。
柔软的发丝从发根到发梢没有一丝丝阻碍。
陆千栀很享受地眯起眼,像只刚断奶的幼猫任由许悠用亲昵的动作表达爱意。
在人前,她表现得矜持得体,只有在许悠面前才会露出如此醉人的小女儿模样。
只是对于一心复仇的许悠来说,儿女情长只能往边上稍稍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赴宴了,你也收拾收拾跟来吧。”
“夫君,你带我过去么?”陆千栀咬了咬唇,脸色微僵。
“当然,认亲戚得把家属带上,我就你一个亲人,自然得带上你。”
“可是夫君,我怕……”
她怕的是什么,其实显而易见。
不就是脸上那块疤么?
她本是不在乎容貌的豁达女子,但是如今心中有许悠这个牵挂。
她不想因为自己落了夫君的面子。
过上些时日,脸上的痕迹完全散去,到时再抛头露面,或许对夫君来说会好一些……
“行了,别浪费时间。”许悠懒得和她多扯,牵上她的手就往外走。
尽管已经有了很多夜的相拥,但是肌肤的接触屈指可数。
十指相扣的瞬间,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瞳孔一阵猛颤,魂不守舍地任由许悠拉着出了屋门。
……
“老爷,就是这么个事。”许家大堂里,小六捧着一卷备忘小册,一边说得眉飞色舞,一边拿眸光偷偷瞄着左右两侧的主子。
依旧是许惊天许安延两兄弟,以及许少杰,许凌潇和许长卿三人。
上首的正主许长风翘着二郎腿,背倚八骏踏云图,端着茶杯,摇头晃脑。
地面上铺陈黑黄相间的虎皮地毯,四墙挂着锦绣庄出产的红绸。
若是懂行之人来看,定会对这摆设赞不绝口。
白玉为堂金作马,这便是许家的深厚家资。
“如你所说,那柯寒生是个迂腐不通情理,且脾气暴躁之人?”
“没错老爷,他的街坊邻里我都打听过了,他的前任妻子不到三月便被他毒打赶走,实在是惨绝人寰!”
小六边说边拿手比划,说得声情并茂,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许少杰的反应。
他是个人精,不会不明白许少杰跟许悠之间水深火热的关系。
虽然他口中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添油加醋几句,老爷也发现不了。
要是能把许悠从家里赶出去,那他可是大功一件,往大了说,以后许少杰上位,他可是从龙之功!
猛然间瞄了这么一眼,本以为会得到许少杰赞许的目光。
却没曾想,刹那间一股怒浪席卷而来,狠狠击打在他脆弱的心脏。
经不住如此冲击,他一个趔趄,横着栽倒在地上。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许惊天呵斥了一句,紧皱的眉头拧成了一条麻绳。
寒生真是这样的人?
不能够啊……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为何陆家姑娘对他那般依恋?
“你确定消息属实?”
“属实,绝对属实!”小六抖抖索索起身,大脑还有些发懵。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少爷,惹得他惊鸿一瞥,差点把自己吓尿。
此时在看去,许少杰沉默不语,眼神无悲无喜,好似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看错了,回道:
“老爷,小的还专程找了人证过来,您看要不要……”
“行,带上来见见面。”
“好嘞!”
“传 人证咯~~”
一声拖长的吆呵,堂下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来岁,一身金钱绣花绸衣,佝偻着背,一只手臂用白布缠着吊在前胸。
女的十七八岁,正是曼妙之龄,身着一袭浅浅鹅黄色续衽钩边长裙,明眸皓齿,姿容秀丽。
“在下张定坤,这位是落霞镇黄家之女黄瑜。”
黄瑜朝几人见了一礼,娇俏的外形惹得猥琐少年许长卿眼前一亮。
好个美人胚子,观其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比自家堂妹有女人味多了。
打定主意,等堂会结束,便去问问这姑娘可有婚配。
虽是一介草民,让她进许家们为妾却也无碍观瞻。
而许惊天见张定坤形容猥琐,贼眼在许家几人身上滴流乱转,心中已是不喜。
又瞥见许长卿这副花痴样子,对两人的观感就更差了。
“就是你们两人将柯秀才的消息告诉小六的?”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张定坤察言观色,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是说好的找那假秀才麻烦的吗?这位大老爷为什么一上来就夹枪带棒的?
难不成其中有猫腻?
他和小六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了小六的点头回应之后,稍稍放宽了心,拱手说道:
“回禀许老爷,确实如此。”
张定坤心里恨极了许悠,说话的时候牙齿磨得嘎嘎作响。
“如你所言,那柯秀才脾气暴躁,喜殴妻泄气,是也不是?”
“是,他的事在落霞镇所闻之人不在少数。”张定坤低着头,尽力保持镇定。
他知道许悠的真实身份,只是他找来冒名顶替的山间野人。
可他又不能把这事抖出去。
否则的话,他失手商人的事情就要东窗事发了。
好在许悠也不可能将此事公开。
他是从犯,两人心照不宣,把秘密隐藏在心底。
这么一来,他就有了报复的机会。
“倘若老爷不信,可差人再去柯家小院附近问上一问,柯秀才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其面者不多,但闻其声者不在少数。”
“上月他殴妻所发出的哭喊声,连隔壁孩儿都被吓破了胆,闻其声则止啼,实在是惨绝人寰。”
“不仅如此,其性暴戾,周遭邻里稍有响动便遭其唾骂,众人苦其久矣,此番托在下前来,自是求老爷做主,为民铲除了这个祸害。”
张定坤这边说着,不忘拿眼偷偷朝黄瑜使眼色。
而黄瑜却没有一丝一毫反应,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杵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愿说。
许惊天闻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倘若柯寒生真如尔所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我自当将其擒下,押送城主府听候发落。”
“虽是如此,终究是尔等一面之词,来人啊,把柯寒生喊来,与张定坤两人当堂对质!”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