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门被猛然踹开,原本阴暗的门口出现了几道光亮。
“娘,娘!”
是阿呆的声音。
姜姝晚抬头看向从门外飞进来的阿呆,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门口出现的男人身影,让姜姝晚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原来是他…
太好了……
“王上。”
姜姝晚扔下手中的木棍,柔声唤他。
映照着火光,男人徐徐走近,他一如既往,好似耀眼的神明。
他的目光注视着手脚处满是伤痕的姜姝晚,完全丧失了理智。
手中紧握的利剑开始微微颤动。
但当他看见姜姝晚身后两个奄奄一息被绑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时,却不由愣住了。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大看见杀气腾腾的尉迟廷,又装晕昏死了过去。
姜姝晚回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若妾说妾醒来的时候那两人就是这副样子,王上信吗?”
尉迟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这样子,那两人应该也没能怎么样她。
尉迟廷垂眸,溺宠地看着姜姝晚,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看来都不用孤动手,自有高人能够帮助王妃。”
“那是当然。”
姜姝晚眉眼弯弯,看着尉迟廷的样子,心中不由地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换上平日出宫穿的便服,就立刻出宫寻她了吗?
***
尉迟廷带来的人将屋中的两人拿下,影月让蠢驴带着一行人去南宫兰月被关押着的地方。
走出暗室后,尉迟廷心疼地牵起姜姝晚的手。
她白皙的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痕迹,手掌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血痕。
尉迟廷拿出手帕小心翼翼为她擦拭。
那是她亲手为他绣的手帕,他一直带在身上,不曾拿下。
洁白月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微卷的发丝落下,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
星光熠熠,星河流转,姜姝晚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般,泛起阵阵涟漪。
拨开重重迷雾,她愈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害怕他了。
他是人们口中暴虐的漠王,可她见过他脆弱的一面,见过他柔软的一面,见过他隐忍的一面。
她愈加确信,他绝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他会不计名利,让大漠的人们人人称颂她的功德;他会牵她入高楼,带她看尽大漠繁华。
姜姝晚正出神,可不料尉迟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王妃,得知你失踪,孤差点就要疯了。”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若是王妃出了什么闪失,让孤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颤抖,几近失声。
他将姜姝晚搂得愈来愈紧,生怕再失去了她。
得知姜姝晚不见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什么时候,明明自己原是不想与她有太多牵扯的,可每当想起她时,却总是不自觉地心动。
他大概是疯了吧。
姜姝晚轻轻拍拍他的背部,柔声安抚着他:“妾这不是没事吗。”
姜姝晚慢慢放开了尉迟廷,撩起他的一缕发丝,声音诱人:“若是王上害怕因为妾在漠国出了什么事情,破坏了两国的和平交往,妾回去就写好书信,送回江国,想来父皇深明大义定不会因为妾而破坏两国关系。”
尉迟廷真的要疯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她当真不明白吗?
他担心的不是别的,他担心的是她啊!
他的心中愈加苦闷,似是被石头压着一般,喘不上气。
所以她不爱他,是吗?
那她爱的是谁?那枚玉佩的主人?
他回宫后就听说王妃为了找块玉佩,差点把整个漠王宫掀了个底朝天。
他还以为自己不在的几日,她会担心他呢。
没想到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所以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因为他,她才会一次次推开他?
因为他,她才会对自己的爱视而不见?
可是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只是戏弄他吗?这天底下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够拥有的?唯独她的心不属于他。
无尽的醋意让他几近痴狂,他抓着姜姝晚的胳膊,眼睛猩红,声音颤抖:“王妃真的没有心是吗?”
他红着眼,心中痛苦不堪,一个个字从口中艰难吐出:“孤的心意王妃当真看不透吗?”
姜姝晚微微怔住,心跳不断变快,脸颊愈发红烫。
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明白,在她迷惘之际,她才发现自己也早已深陷其中。
而刚刚并非她的心里话。
只是玩笑罢了。
他却当真了。
或许她早就该直面自己的心意了。
姜姝晚不顾疼痛,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笑容明媚。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脸好烫啊,原来他也会害羞吗?
云开雾散,情至浓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
“王上,妾爱慕您。”
双目相视良久,时间似乎都已经停止了流逝,一阵微风拂过,掠起姜姝晚的一缕青发。
“王上不相信吗?”
见尉迟廷一言不发,姜姝晚轻轻踮起脚尖,搂上尉迟廷的脖子,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上去。
一阵酥麻的触感穿过,姜姝晚的心跳不觉得又加快了几分。
“尉迟廷,我心悦你。”
姜姝晚牵起尉迟廷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感受此起彼伏的跳动。
“这便是证明。”
姜姝晚的眼神中闪烁着柔情,他若是不信,她亦可继续证明给他看。
尉迟廷瞳孔微颤,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但他还想知道一件事情。
尉迟廷拿出玉佩,声音有些颤抖,他想知道一个答案:“这可是王妃一直在找的东西?”
姜姝晚低眉看着玉佩,原来真的在他这里。
自己在王宫中寻找了这么多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早就传到了尉迟廷的耳中。
她知道他定是误会了。
姜姝晚拿过玉佩高高举起,映着月光,玉佩的背面浮现出几个并不是很清晰的字。
予爱徒,晚。
“这是师父留给妾的遗物,妾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不料上次却落在了王上那里。”
她的师父,亦是她的父亲。
幼时,父亲教她习武,那时的父亲不似平常温柔,总是格外严格。
为了防止她懈怠,父亲与她总是以师徒相称。
玉佩是父亲走后被秘密送到她手中的。
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在玉佩上刻上这样一行字。
姜姝晚把玉佩放回到尉迟廷的手中,眼眸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意。
“王上不会因为这个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