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平板上都播着视频。
左边的视频播放的是昨天第一次经过时拍的视频，上下角度都有，画面从高空缓慢掠过。蜿蜒的小河在雪原上穿过，像一条流动的黑蛇。两旁高大的胡杨被积雪压着屹立不动。
中间的视频播的是昨天魏东站在斜坡上让金奎拍的，画面整体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右边的视频播的是今天上午拍的，依然是大差不差的画面。
三个播放的视频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画面区别不是很大。
曾泉伸手快速摁了暂停，三个视频停在车辆经过长势喜人的胡杨树的画面上。
“有谁从这三个视频中看出什么不同了吗？”曾泉抬眼看了看围着小桌子的人，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只有魏东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视频中树冠的位置，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曾泉。
曾泉接收到他的视线，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背，然后又点了点另外两个视频的树冠位置。
“大家可以看看这些胡杨树的树冠。”曾泉说完把三个视频点了播放。
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睁大眼睛仔细看。
这些树冠在摆动，观察它们摆动的方向居然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而且，每棵树连摆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就像排成一排的人听到同一个指令，齐齐转头看向一个地方。
……这些胡杨树有问题。
此刻众人透过无人机俯瞰的视角，观察到了令人悚然的一幕：从胡杨树旁经过的车辆，这些不知道矗立在河边多少年的胡杨树，就像竖立在接到两旁的监视器，它们不只是活着，而且像有了思维一样在无声得窥视着经过的活物。
曾泉问魏东：“你见过这类变异植物吗？形态正常，目前也没有攻击性的动作，但是好像具备了大脑，有了一定的思维活动。”
魏东知道曾泉问的是前世十年，两人心照不宣，魏东想了想，开口：“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没有吧。”
曾泉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重生的缘故，这一世的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比如动植物变异后开始有思维。
这样一想，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魏东说：“我先去汇报吧，看看上面需不需要做动作来应对。”
这时，杨倩开口：“既然这些胡杨不主动出招，可以不可以我们先攻击它们？”
曾泉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你汇报的时候，可以把可以做的动作列出来，比如主动出击或者全面监视，让领导选择，不要让领导自己想办法。”
众人：你是会向上管理的。
第二天，依然是个大晴天。
程万里和李文洋带着一批人开始去观察变异落叶松，魏森云留守在驻扎地做后应。
关于那些奇怪的胡杨树，高层给出的指示是观察并除掉，不管有没有变异，这些树都很危险，但是样本要保留好。
这个活就交给了最先发现这事的曾泉和魏东，派了周冉冉协助。
周冉冉的职级明明比曾泉高，而且是内城周家出身，还要听曾泉指挥，心里有些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众人吃过早饭后，就又开车去了那段河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理暗示，众人再走在这些胡杨树附近时，看着那些胡杨树的树冠微微随风动着，觉得阴森极了。
他们在胡杨树长得最茂盛的地方停了车，魏东骤然开枪，打中了一棵树干最粗壮的胡杨。
选择了先攻击对方，来观察它们的反应。
曾泉望着金奎手中的无人机屏幕，发现这颗胡杨在中枪后，树枝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再也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纷纷扬扬落下来，这个画面甚至还有些好看。
“这是普通的树啊。”周冉冉望着很快就干枯的胡杨，摇头说，“就是速度有点快，倒不像是变异植物，反而像被惊了的小鸟，要飞走了。”
曾泉看到这些胡杨面对攻击没有任何反抗，听了周冉冉最后一句话，心头一跳。
她转头对旁边的金奎道，“往那棵胡杨拉近，看看旁边的胡杨有没有变化。”
金奎依言将无人机拉近已经干枯的胡杨右侧，好让曾泉看得清楚。
“也枯萎了！”贺星站在金奎另一边，瞪圆了眼睛说，“这棵胡杨是不是也要干枯了？”
都不用看屏幕，其他几人已经看到被子弹打中的胡杨旁边的胡杨树也开始干枯。
“这是怎么回事？”王华探头问，“东哥就开了一枪呀。”
曾泉站直身子，对立在车前的魏东和杜秋说：“我需要干枯的胡杨树的样本，以及其他胡杨的样本。”
魏东返回车里拿出试管和匕首，分给了刘伟和杜秋，三人走到干枯的胡杨树前取了样本。
这期间，剩下的几个人保持警戒，突然，周冉冉大喊起来：“快回来！危险！”
只见河里的鱼纷纷跃出水面，居然往岸上爬来。
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纷纷揉揉眼睛，没看错，那些河鱼真的在移动，而且距离胡杨越来越近。
曾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上岸的鱼开始攻击魏东他们。
好在三人反应很快，手拿格斗刀跟切西瓜一样，鱼头就被剁下来了。
剩余的几人也上前帮忙，都解决完后，看着一地鱼的尸体，得有上百条之多。
周冉冉躲在车里脸色有点惨白，看都解决了，才下车靠近观察，她说：“河里的鱼和岸边的胡杨树之间是共生关系，但是这种共生不应该存在呀。”
贺星望像蹲在从刚才的搏击场上带回来的鱼尸前的曾泉，问道：“泉泉，你在看什么呢？”
曾泉头没抬，说：“按照常理，胡杨树和鱼是不会生成共生的，应该是污染把两个物种绑在了一起。你们看，鱼死后的血里有绿色的汁液。”
“是根。”曾泉抬头定定望着岸边的胡杨树，说道。
“什么？”贺星没听清楚。
曾泉缓缓说道：“这些胡杨树的根应该是连在了一起，然后又从地下延伸到河水里，和鱼类产生了联系。”
在众人还在消化曾泉说的话时，魏东叫着刘伟拿起军工铲，走向第一棵被打中的胡杨树下，开始挖土。
曾泉见状，忙叫其他人帮忙取样，死鱼的、其他还未干枯的胡杨树的都要多采集一些。
不一会儿，那棵胡杨树的根就露了出来。
魏东拿起枪，接连打了好几枪，打中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第一棵干枯的胡杨树的根部。
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以这棵胡杨树为起点，两侧的胡杨也开始干枯。
而河水像是沸腾了一样，鱼群纷纷跃出水面向岸上众人的方向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