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徐鹤发现秦天羽和陈术相识之时,确实微感诧异。
毕竟一个是江海市人人都可骑到头上的废物,另一个则是商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再怎么样,两人的世界也不该有交集。
但既然陈术和秦天羽一同前来,两人有交集的事,便成了事实,不管如何不可思议,也摆在眼前。
而且诧异虽有,但单凭这层关系,徐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陈术再有影响力,那也是在商界,和他们这个圈子没有干系。
就算陈术表明了态度,要为秦天羽说和,徐鹤也没有打算放在眼里。
秦天羽一个废物上门女婿,不放过就是不放过,不仅要对秦天羽个人追究到底,还要牵连其全家!
然而现在……
徐鹤这才发现,陈术哪里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人。
王廷护卫队队长身份的亮相,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不说现在的他只是一介铜品武门的掌门,就算还有武协副组长的职位在身,在陈术面前,也不过是名宵小!
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何其之大,徐鹤自然不会不清楚!
“陈队长,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小人一般见识!”
跪在地上的徐鹤不住颤抖。
不止是因为陈术的身份,还有这个身份所拥有的实力。
王廷之上,众王座下的首席护卫。
其实力,岂是他明劲巅峰所能挑衅?
徐鹤毫不怀疑,陈术若有那心,一个巴掌就能让他当场丧命!
而且,对方不仅有那个实力,更有那个资格!
“和我道歉作甚,你得罪的,想杀的,想报复的,又不是我!”
陈术淡淡开口。
此刻,徐鹤都没有发现,秦天羽坐着,陈术只敢唯唯诺诺地站着。
只是他不傻,陈术言语里的意思,还是听得明白。
“秦……秦先生,之前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刚才的话,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千万别当真!”
对陈术用‘您’,对秦天羽用‘你’,可见在徐鹤心里,仍旧没有觉得秦天羽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纯粹得,沾了陈术的光而已。
“开玩笑?你说要杀我,要报复我全家,也是开玩笑?”
“没错,老朽只是开玩笑。毕竟你只是与我一个徒弟发生的误会,我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门人,而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吧,只是玩笑,玩笑……”
秦天羽笑了笑:“我看,你不是为了江袤这个小小的门人,而是为了你名武堂的威慑力吧!在你这种人眼里,人命,天理,还没有一届虚名地位重要。”
徐鹤低下头,谨慎地看着陈术的反应说道:“绝对没有,你这是子无须有的指责……”
“陈先生,我绝无这样的想法,老朽毕竟是武协退下的老臣,思想觉悟怎会这般低下!”
陈术没有回应徐鹤,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想法。
对方现在还搞不清楚重点,自己作死,怪谁?
秦天羽放下茶杯,淡然看着徐鹤:“老而弥坚,伶牙俐齿,既然你坚持说之前的威胁是开玩笑,那你猜猜……”
“今日之后,你名武堂将在江海市烟消云散……这句话,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徐鹤微微一滞。
视线不住在陈术和秦天羽之前转移。
“陈先生……这!”
没有应答秦天羽,反而是向陈术开口。
徐鹤见陈术不以回应,竟然有些恼怒。
事实上,徐鹤认为,陈术已经没有要追究的想法。
奈何他这位朋友却一直不依不饶。
实在可恶。
不过是仗势欺人而已,凭什么如此跋扈?
如若没有陈术,你的下场岂止难看!
“秦先生,我敬你是陈队长的朋友,这才对你礼让三分,实话告诉你,我敬重的是陈先生的胸襟和威名,而不是怕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鹤的话说得非常巧妙。
一边回应秦天羽自己的态度,一边赞美陈术。
择重避轻,向陈术阐明,我这是给你面子,所以才对眼前这个窝囊废以礼相待。
这样,肯定能让陈术心里舒坦。
一愉悦,兴许还会开口,让大家大事化小!
至于秦天羽何种感受?
根本不需要在意!
陈术微微一滞。
谨慎地看了秦天羽一眼。
后者脸上云淡风轻,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徐鹤。
不得不说,徐鹤说话技巧倒是非常娴熟。
虽说知道他这是吹捧,但一般人听了,心里不能说不舒坦。
如果放在往日往时,陈术也许还真有可能不再计较。
可如今……
他根本没有资格决定这件事的处理态度!
一切决定权,反而是在徐鹤认为的,那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
“放肆,徐老,你可真是越活越糊涂!”
“秦先生的话已经非常明确,从今日开始,你们名武堂就关门吧,趁着手里还有点积蓄,告老还乡,过几年安稳日子……”
“否则,你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不敢保证!”
唰!
徐鹤刚缓过来的脸色,再次变得面如纸屑!
这算怎么回事!
仅凭那窝囊废一两句话,陈术便下了死令!?
难道,后者就那么在乎这个朋友!
这……
“陈队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老夫已经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放过您那朋友,介于他那众所周知的地位和身份,我这已经算极大的让步,为何您还……”
“身份?让步?呵,徐老,我该说你愚蠢,还是眼瞎!”
陈术想破口大骂。
若不是念在徐鹤是退职前辈的份儿上,哪里会废这些话!
名武堂而已,一个铜品武门,查封,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谁知,这老家伙始终睁眼瞎,倚老卖老,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谁主谁次!
一直抬高自己,贬低秦天羽。
令得自己也是半间不界。
徐鹤一脸骇然,因为他察觉到,陈术并非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对他明明如此吹捧,只是对秦天羽的废物身份,阐述事实而已。
为何他却在动怒?
往常,这种讨好人的方式都非常有效,怎么今日却是这般效果?
徐鹤脑仁疼,心脏更是在颤抖。
赶紧爬到陈术跟前,不住磕头。
他还是认为,想要保住名武堂,让陈术息怒才是唯一的办法!
而此刻。
江袤坐着轮椅,被其父亲推着,与母亲一起,已经进入了名武堂大门,身后跟着几人,手里提着贵重礼物。
“外面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今日前来,就是要感谢徐老为此事费心!”
“我知道了父亲!”江袤点头回应,又冷哼道:“以师父的脾气,这些手段,怕只是个开始,他老人家真正的目的,肯定是想逼林家把秦天羽交出来,然后以武会友的借口,名正言顺地打死秦天羽,这才能彰显名武堂的威严!”
江袤父亲点头:“那人该死,其背后的林家也是一样,等秦天羽一死,我也不会放过林家,敢伤你,我要让林家鸡犬不宁!”
三人相谈甚欢。
似乎已经看到了臆想中的一幕。
然而,就在他们走进大堂之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