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掠过林梢,树影婆娑,蝉鸣幽幽,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垂到镜流的面前,咔嚓一声碎成两半,就像屁股开花一样。
三人来到一处空旷之处,镜流白发飘动,手上浮现一把木剑,她眉眼难得露着一丝轻松,对着散兵懒散地开口道。
“小弟弟,我吧,也不是那种特别严厉的人,这样,我只用一只手。”
“还有,景元,你的假期要自己争取,所以你也得参战。”
“哦。”,本待在一边看戏的景元,立马变了脸色,垂头丧气地拿着木剑,走到散兵的旁边。
镜流当即呵斥一声,“站直,如果面前是敌人,你也如此吗。”
“是,师傅。”
“对不起,师傅。”,景元急忙站直,额头流下一滴汗珠,咽了一丝口水,旁边的散兵呵了一声,压低声音,“别拖我后腿。”
“这叫什么话,是你别拖我后腿,我强着呢,最高记录,挨过师傅九十连击都没有挂。”
景元轻哼一声,端起手上的木剑,摆出战斗的姿势,清风吹过,少年的金眸显示一抹认真。
“准备好了吧。”
“要开始了,小弟弟。”
镜流红色的眼眸低垂,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染着些许戏谑,但手却握紧了剑柄,甚至都能看到隐约的青筋。
“嗯。”,散兵轻轻应了一声。
“好,那我数到三。”
“三。”
清脆的话音刚落,镜流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散兵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景元已经被打飞,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脚下雷光闪过,散兵迅速拉开距离,可是镜流的速度明显比他还快,木剑宛如一道流光,割裂着风,径直朝散兵的脖颈砍。
好快,好狠,散兵调动着神之心,频率兜的一下,飞到百分之五,这才躲过镜流的攻击。
镜流咦了一声,眼眸闪过一丝有趣,掂了掂手上的木剑,不动声色。
“不错,小弟弟。”
“身法敏捷,还有最后一剑。”
“接一下试试。”
听着镜流风轻云淡的声音,明显没有用什么全力,散兵警惕地弯下腰,手摸向口袋之中的硬币与提纳里的瓶子。
内心打定主意,先用提纳里的瓶子干扰镜流,再用硬币强化攻击。
实在不行,只能继续调动神之心的频率。
可是过了一会,散兵发现镜流的攻击压根没对着他,而是对着景元。
“师傅,你怎么偷袭。”,景元咳嗽一声,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剑者的诚信呢。
还是说所谓的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今天是西,明天就是东,明明昨天还说,作为练剑之人,最讲究「诚信」。
“可笑,现在我们是敌人,敌人的话你也信,景元,不要将自己陷在迂腐的剑道之中。”
镜流冷笑一声,一阵阵冰覆盖在剑身之上,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朝着景元挥出一道剑气。
“这不是认真的吧。”
景元卧槽一声,慌乱地握着手上的剑,瞬间调整状态,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剑气,一阵头皮发麻。
这次也不知用了多少力,罗浮医馆的病床还有空位吗,这次是左肋骨,还是肾。
是挂精神科,还是骨科,或者心理科呢。
“我挡。”,景元大喊一声,一阵金光弥漫剑身。
然后不出所料,被轰进大坑之中,景元头发上冒着烟,闭目之前,内心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去看心理科,让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安慰一下自己,告诉他,不成人,便成仁。
人生嘛,总是会有一些大风大浪,她是师傅,你是徒弟,她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
前期的失败是必然的,你看,刚出生的哪吒是不是被几千岁的石矶吊打,佩奇一开始被叫做「粉色的吹风机」吗。
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算是王八看绿豆,也要一颗颗的看,不然漏了蛋怎么办。
“好了,小弟弟。”
“如果景元没挂的话,我就承认明天半天的假期。”,镜流对着散兵微微一笑,多少有点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不忍寒噤。
“行吧,说话算话。”
这个女人,有点危险。
散兵沉吟一会,走向那道大坑,跳了进去,来到趴在地上的少年身边,给少年翻一个面,瞟了一眼旁边碎成渣的木剑,内心默哀三分钟。
景元的脸上全是灰,嘴唇肿的老高,像两根香肠,与本俊秀的面容格格不入。
“还有气,这家伙,意外的顽强。”,散兵伸手探了一下景元的鼻息,发现和活着没什么区别。
老实说,他都想好景元岌岌可危的模样,打算上一套电击疗法,以此呼唤少年浮空的灵魂。
“大姐姐,他没挂。”
散兵扒着坑边,却发现镜流早就不见了身影,眉毛一挑,她估计早就料到景元可以接下这一剑吧。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刚才镜流不仅在放水,还放了一个海,而且所谓的三剑,其中一剑试探散兵。
另外两剑干脆都戳在景元的身上。
“喂,醒醒,你有半天假期了,开心一下。”
散兵踢了景元一脚,景元哼唧一声,翻了一个身,咬牙切齿道。
“是啊,多好的半天假。”
“过了明天,我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全活在地狱之中。”
“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景元愤怒地坐起身,朝散兵扔了一块泥巴,散兵抬手接住,神色一愣,瞧着少年不爽的眼眸。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一件往事,发现在去列车之前。
回忆中。
那时,在他们谈论着「关于某人要骑丹恒身上的问题」之后,穹见丹恒许久未出来,无聊地起身,打算去找一下少年。
避免对方突然晕倒,从而掉进厕所之中。
这时,突然一名四五岁大的小孩顽皮地路过,朝穹的身上扔了一个泥巴。
穹瞳孔颤动,然后立马躺在小孩的面前,远处的希儿急忙走了过来,尬笑着抱起小孩,“不好意思,豆角也是第一次来上层区。”
“他可能太兴奋了,话说,额,穹,你在干什么。”
“我被泥土击中,伤及要害,希儿,这事没个三万八,说不过去吧。”
穹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腹部,散兵一脸懵逼,不是,刚才那泥巴明明砸在胸口,为什么捂着腹部。
连位置都搞错了吧,希儿怎么可能会信。
“行吧。”
“来,还有喜糖,再过两个月,我大婚,记得来捧场,哈哈。”,希儿大笑一声,显然心情非常好。
爽快地付了穹三万八信用点,外加一大包的喜糖。
这也行,散兵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好像被打开了新的世界,一个「不摇碧莲」的世界。
回忆结束。
散兵捏着泥巴,一脸痛苦之色,忽然颤抖着退后几步,景元诶了一声,急忙起身,走上前,着急道,“你没事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责怪你。”
“我只是,只是一时气话。”
景元挥着小手,支支吾吾着。
砰的一声,散兵倒在地上,抱着帽子,喘着气,望着景元,语气艰难地开口。
“景元,你伤到了我的腹部,疼痛难忍。”
“这事没有三万八个新帽子,说不过去吧。”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