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的照耀下,前方有了一丝丝的光明,一辆大马车驰骋在茫茫的大地上。马蹄声声催人泪,晨风四起让人醉。
乔阿蒹和婶子在马车上簇拥在一起,婶子还在安慰她说:“阿蒹,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啊!孩子娇娇不会有事的……”
“韩姐呀!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娇娇被送了进医院,我的心里就没有底啦?”
“放心吧!送进医院……也不会有大事……”婶子,苦口婆心的安慰着说。
可是,马车上的人听见了,也是半信半疑。好像被这秋天的草黄,车轮的尘土飞扬,弄得大家思绪万千……
在我的心目中,“魏大白话”的肚子里满腹经纶 ,有讲不完的鬼故事。
今晚,他趁着夜色在马车上,给我们讲了一段蒲松龄“骂鸡”的故事:“话说,白家庄有一位村民,偷了邻居家的一只鸡,拿到自己家中煮熟吃了。
到了夜里,他觉得全身的皮肤刺痒难耐,整夜难眠。等到天亮一看,原来浑身长出了毛茸茸的鸡毛,碰到就疼,这可把他吓坏了。
可是,这种怪病找不到郎中可以治愈。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位先生告诉他:你的病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需要让失主痛骂你一顿,鸡毛才会脱落…… ”
马车上的人,都听得胆战心惊,漆黑的夜里听着鬼故事,刺激的人们都起了鸡皮疙瘩,可望期待着下文。
这时,车老板老彭说话了:“我说,魏大白话”呀?你别瞎蒙,瞎白话啦!这个故事你都快讲过一百多遍,我的耳朵都听出膙子来了……人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边,说的是吃鸭子,长鸭毛……”
“老彭说的没错,人家说书的也是偷鸭子,长鸭子毛……到了你的嘴里,却变成了长鸡毛……”红鼻头九组长,也跟着怼了“魏大白话”一句。
马车上的人们听罢,一阵哄堂大笑。
乔阿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可是,她却笑不出来,满脑袋都是女儿娇娇的身影。心疼这孩子被拐卖的日日夜夜,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啊!
现在,她又住进了医院里,却不知道情况如何?她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女儿娇娇的身边。
乔阿蒹和婶子相互簇拥在一起,不时的婶子还在劝导她说:“前边不远,就是县城,马上就到医院了……”
车老板老彭,挥动着皮鞭子,嘴里喊着:“驾……喔……于……”三匹大马不停的奔跑着,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终于,大马车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县医院的门口。
正好,那文化和刘二小在门口等候呢,他们计算好了时间,估计乔阿蒹一行在天亮时能赶到这里。
可是,当那文化和刘二小带着乔阿蒹和婶子上到二楼时。走在后边的九组长和魏大白话。突然,发现后边跟着两个人,并喊他们俩的名字:“哎……九组长、“魏大白话”你们两等等……”
九组长和“魏大白话”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嘴老歪和疤了眼。并且,还看见他们还打着别说话和下楼的手势。
九组长和“魏大白话”回到一楼,看见了他们两来了。就知道,他们俩来没有好事!心想,他们刚从监狱里取保候审回来,来到这里要干什么呢?
九组长先问道:“你们两怎么会来到这里呀?”
嘴老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们两是骑着自行车赶来的……可算,撵上你们了!”
“撵我们……干嘛呀?”魏大白话不解的问。
嘴老歪看了看医院的楼梯没有人,便小声跟九组长和“魏大白话”说:“我们是奉大队长范英兵的命令而来……专程来抓那文化,希望你们配合……”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敢随便抓人……可不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了?”“魏大白话”亮明观点,不同意的说。
可是,九组长却弄明白了,省技校的人要抓那文化,已经来屯子好几次了,他跟嘴老歪和疤了眼说:“既然,是大队长范英兵的命令……你们就去抓吧!我和老魏在楼梯这里堵着……”
此时此刻,乔阿蒹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儿娇娇失声痛哭的时候,婶子也跟着落泪。 免不了,那文化和刘二小也要跟着眼眶湿润了,一点防范也没有。
这时,嘴老歪和疤了眼飞快的涌上了三楼,当场就把那文化抓个正着。他两个人一边用绳子绑着那文化的胳膊,一边并跟在场的人解释说:“他打死了一名老师,上边的头头让我们来抓他……强制他回学校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什么……什么……你们要抓那文化,让他回学校自首去?”乔阿蒹突然的看见,嘴老歪和疤了眼来抓那文化,一时着急,有点说不出来话了。
这时,“魏大白话”反应过来了,他平静的走过来,跟大家说道:“预料中的事,只要你,在文化大革命中打过人或者杀过人,都得被清算……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就这样,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文化,被抓走了。
九组长心细,在把他们送下楼的同时,并去了邮局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顺便核实一下抓那文化的情况,是否真实。
刘二小跟着跑到楼下,拽住那文化的胳膊刚要说,埋在芦苇荡里的金银怎么办呀?那文化反应好快,便双关语的说:“二小……为乔阿蒹的酿醋厂筹钱的事,就由你一个人完成吧!”接着,那文化不甘心的说:“二小,我会回来的……”
刘二小闻听,便看着那文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刘二小目送着那文化被带走之后,回到了三楼,走到乔阿蒹的面前问道:“阿蒹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回上海呀?”
“二小呀,我想现在就走啊!可是,走不了啊?娇娇身上都是伤……”乔阿蒹说着,又哭了起来。
“魏大白话”看见乔阿蒹伤心的哭了,看了看娇娇这孩子身上的伤,便出主意的说道:“你们都不要着急嘛,小孩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会儿……问问医生,象孩子这种情况,能不能坐火车?”
乔阿蒹看见“魏大白话”是代表大队来的,便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你们对我和孩子的关心!”接着乔阿蒹逢迎的说:“你能当上大队干部,是社员同志们的福分……听说,你爸爸是被日本人杀害,爸爸是光荣的民族英雄?”
“是的,爸爸为了保护中国传统习俗文化,结果,被日本人杀害了,是日本的大狼狗活活咬死的,他是给咱们老百姓办点实惠事呀!”
“听说,你会算命……还会“跳大神”?”乔阿蒹,真想让他算一挂。
“会点……愿佛主保佑咱们:逢难必过,百忧必解啊……”
乔阿蒹闻听后,高兴的说:“太好了!魏先生,有时间请你给我女儿娇娇算一挂……好吗?”
“可以……等你女儿娇娇出院的……”
乔阿蒹,虽然跟“魏大白话”不太熟悉,但她知道“魏大白话”没少帮她的忙。她也知道文化大革命中,他没有跟造反派们打砸抢。反而,还是个受害者。
自从,鲁大胜被定性为“三种人”之后,他手下的八大金刚,除九组长和王二妮,基本上都受到了牵连,进了局子。
特别是,陈东东是最冤的一个,他为原公社书记高满堂金蝉脱壳,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是他把温二傻子骗到了执行庭,惨遭杀害。
结果,陈东东被判了无期徒刑。
其实,九组长也受到了刮擦,他也打过人。只不过,在一次批斗范英雄县长的大会上,他看见范县长被烈日炎炎的太阳晒晕了,是九组长把他扶到大树下,才没有中暑。
通过这件事,范氏兄弟几个都非常感激九组长。认为是他救了范家长兄的命。
所以,范英兵这次恢复工作,成立新的班子,第一个力保就是九组长。
乔阿蒹觉得,丹顶鹤大队的村干部象大换血一样,只有九组长没有换掉。便问道:“魏先生……大队干部都换了,为何只剩下九组长呢?”
“九组长,他会溜须拍马呗……你还不知道啊?人家九组长,曾经救过范老大的命啊!”
“范老大,是谁呀?”
“范老大,就是老县长范英雄呀……九组长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乔阿蒹闻听,九组长曾经救过老县长的命。心想,“魏大白话”没有说错。老县长范英雄平反了,一定会提拔九组长当上更大的官。
正当,乔阿蒹和“魏大白话” 叨咕着九组长呢。
突然,九组长回来了,他从楼梯口跑过来对乔阿蒹说:“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在火车站捡来的那个孩子,佚名失踪了……”
“什么……什么……佚名失踪了!”乔阿蒹惊诧的问。
(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