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往东海的上空,相柳看着气鼓鼓的姑获,不知道如何开口。看得出来此时的姑获已经快要气炸了,她不住地抽泣,胸膛一起一伏的。
两人来到了沙滩旁,相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静静陪着她坐着。
等到姑获哭得累了,他便将自己的一只衣袖递了过去,姑获白了他一眼,拿起衣袖狠狠地醒了一下鼻涕。
相柳温柔地问:“不哭了?”
姑获突然拉起相柳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下一口,相柳面无表情任她咬着,直到咬出了血,姑获才停止。
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推我去火堆那人,是你!”
相柳知道自己理亏,任她发泄怒气,他低声说:“我原只想要你拖住他。没料到他......”
“你!”姑获又是一拳一拳捶到相柳的胸口,他就像一个石头一样任她捶打,最后一下,他一把接住她的拳头,顺势将她一拉,两人立刻脸对着脸。
此时姑获感受到了相柳急促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她的心快要跳出胸膛,还故作镇定说:“你利用我拖住他是为何事?”
相柳的心中也有了震动,那么近的距离,他却不只是想要看着她,还想......明白自己的失常后,他放开了姑获的手,面朝向另一边说:
“你既知道我在利用你,何不离我远远的?”
姑获看着他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突然心中怒火直线上升,此刻她可以想到一百种报复他的方式,但她选择了最快的一种。
她一把拉住相柳的衣领,对着他的面庞,紧紧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当两片红色的唇贴合在一起,一个温暖湿润,一个冷漠僵硬,而僵硬的那个嘴唇也渐渐柔化,如同花骨朵在慢慢绽放。
此时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相柳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鬼头竟不按套路,如此这般就吻了他。
他们两唇相贴,只是这小鬼头也不懂如何亲,就这样贴着,反倒是他被弄得面红耳赤。
大约几秒钟后,他一把推开了姑获,姑获被推倒在地上,她一边摸着屁股,对着俯视自己的相柳喊:“你现在知道为何了吗?”
相柳并没拉起她,而是冷漠地说:“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
“怕你爱上我,我长得貌美。。。。”
相柳扔下一个铜镜,姑获捡起照了一下。
“啊!”又是一声惨叫后,她赶紧往草屋跑去想去找水清理,原来铜镜里的脸不能说吓人吧,只能说是恐怖。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了,眼睛哭得肿成桃子,嘴唇也脏脏的像沾到了泥土,衣服更凌乱。
心想这张脸,就这样巴巴地把嘴巴贴上去,任谁都会感到是不是脑子有病吧,此时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吗?
她冲进屋子,半晌都不出来。相柳在门外问:“现在还敢胡言乱语吗?”
末了,姑获抹着泪出来,一边走一边拽着衣服,一边使用用袖子擦脸上的污迹。
“所以你是嫌弃我丑吗?”
相柳轻哼一声:“你满脑子在想什么?”
“在想你,我每天每晚都在想你!你可知道,我这次能再见到你有多高兴?你带我出去玩,还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去看圣火宴。你说为了利用我,我虽生气,可我还是想跟着你。我的心让我这般做,我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她唏哩呼噜说了一气的话,相柳的眼神中也有了颤动,他静静看着她说完,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为她抹泪。
他听着她说每晚都在想他,听着她说见到他是开心的。听着她可以将这些爱意如此直白地说出了口,这一刻,他无法不被打动。自小他并没有感知到多少爱,除了义父没人爱他,义父的爱更多是怜惜他的身世可怜。长大之后,那人的爱让他情窦初开,舍身忘我,希望将所有的爱都给予她,但她不要,将其抛弃。
他收回了爱,用了三百年,将一颗心一点点缝补。
如今,一个小人儿,不停地告诉自己,她爱他,为了得到他的爱,哪怕是一种欺骗利用,她也勇往直前。第一次,相柳那冰冷的心土上,开出了一棵绿芽。
姑获继续低头说着,并无感到相柳眼神中的变化:“我知我长得不如你心中那人美丽,可她不要你,你等一个不要你的人不傻吗?”
相柳像是戳到伤口,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眼神射出利剑的光,说:“你知道什么?”
“我都知道!”姑获抬起头,像一个叛逆的孩子,瞪回相柳:“那晚,我偷偷看过你的梦境。我还看过你的真身。你那几条命!都给了谁。” 姑获指向了相柳的身后,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海面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你是谁?”相柳问道,他知道青丘的人是不会解梦之术的。
“姑获,天帝颛顼的女儿,继任巫山神女。”
“紫陌,是你什么人?”相柳艰难地挤出了那两个字。
“我姑姑。”
相柳转过头仔细打量她,大雨在他们之间如同隔了一道水帘,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却无法再次靠近。
“我让白鹰将你送回神山,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相柳转身走向了木屋,雨很快就停了。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叫我走,那你当初为何要救我?为何要留我在你身边?”姑获又放声大哭起来,白鹰在一旁站着,转过头看着相柳,不知所措。
相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转身折返回来,对着姑获说:“我之前答应过你,带你去好玩的地方,送你走之前,我带你去一次。”
“什么地方?”姑获收起了眼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