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纤予沉默了会。
陆夫人对陆芷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陆芷是陆夫人与不爱的人的结晶,并且陆芷并非天资聪颖之人,所以不得陆夫人喜欢。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实实在在是陆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并且她有些迷糊天真的性格正是陆夫人最不忍打破的。
陆夫人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给的不够多,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陆纤予将面前的银票推给了她。
“夫人还是留着给阿芷傍身吧,”她说,“天恩浩荡,陛下的旨意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
陆夫人震惊地失去了表情管理。
任她再如何想,也不会想到陆纤予身后的人是陛下啊。
陆纤予也不管她是不是想歪了,反正最后确实是要陛下裁决的。
“祸不及出嫁女,夫人好好给阿芷找个人家,这几日,快些定下来吧。”
陆纤予对陆芷的印象其实挺不错的。
那就是个没什么坏心眼,有些姑娘家心思的小姑娘。
临平侯府这么多年,很难再出第二个像陆芷这样的姑娘了。
陆夫人脚步虚浮,出了门才能勉强定下心神。
陆纤予没有再管她们母女的事情了,她不是圣人,陆夫人和陆芷跟她认识不过短短半月有余,她没必要去做那个圣母把这对母女救出去。
提笔写信,将王映乔答应合作一事告知茗婧。
还有她已经发现了陆成书房里面的东西,有与临平侯往来的书信,也有一些表面上看着很正常的账簿。
茗婧很快给她来信,见面的时间就定在三日后中午。
于是陆纤予找了个借口,约着王映乔出来逛街,在她与长公主约定好的医馆附近的首饰楼里看首饰。
王映乔面上淡定,但是抓着陆纤予点手中出了一层薄汗,陆纤予问她,“这么紧张?”
“当然,”王映乔跟陆纤予不一样,她几乎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压低了声音道,“这次要是扳不倒临平侯,我回去直接上吊求了了断也就算了。”
陆纤予失笑。
看了眼外面,京都的街道人来人往一派繁荣的景象,可是这里,人命最不是人命了。
她不怕,不紧张,甚至不担心陆成发现她的身份,是因为她有自保的本事,是因为她身后有陵山殿和长公主,是因为区区一个陆家拦不住司琴。
但是王映乔,这样在临平侯府长大的姑娘,她会怕,因为她要对付的是她的家族,因为她没有靠山。
但是能说王映乔比陆纤予差吗?
王映乔是在多少个姑娘中厮杀出来的,后宅争斗,不见血,却残忍。
她懂琴棋书画,也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胆量就是信陆纤予一次,为了自己以后的命运她敢赌上这一把。
有才学,有胆量,够聪明,陆纤予自问要是自己生在临平侯府,绝对不会做的比她更好,同样的,要的王映乔长在陵山殿,也绝对不会比现在的陆纤予差。
环境不同罢了。
这京都,这人人向往的权贵地中,又有多少个姑娘是因为环境,草草了却了自己的一生的。
陆纤予想,等事情了了,她还是回她的陵山殿吧,这京都,属实没什么好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