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假装犹豫了一下：“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老门市往前凑了凑，放低声音说：“店里给我的提成，是按订单数量来计算的，所以想请你多填两份协议来提高我的销售额”
“销售不是按总额计算的吗，如果按张算，你自己就可以操作”姜何十分纳闷的样子。
“也计算总额的，公司有时候会做电话回访，我自己应付不了，所以请你帮忙”
姜何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中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又不让你多出一分钱，担心出问题的应该是我，你拿着多余的两份订单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我们私下还要签一份协议”
姜何低下头迟迟不开口。
老门市有点着急了，话已经说出口，如果事情谈不成，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协议签了才能堵住对方的嘴。
“怎么样帅哥，只要你答应，我们马上签单，四千八百八的价位，享受的是五千九百九价位的产品，这在哪都找不到的”
胡琴很动心的样子，也开始劝说姜何：“我觉得挺不错的，又不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只要接到回访电话的时候你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有女顾客帮忙说话，事情八九不离十，老门市心中大喜。
姜何终于说话了：“这么好的事，我当然会同意，我只是在想，既然你需要更多的订单，不如我帮你多签几份，你只要再多送我一些产品就可以了”
老门市差点说不出话，对方半天不说话原来在琢磨这个，她露出勉强的笑容：“我也想啊帅哥，但信息重叠过多会出问题的”
“没关系，我可以用亲戚朋友的名字电话，保证没事”
“不行……”
老门市打死也不同意，最后好说歹说，加送了一个摆台算是安慰姜何那一颗贪婪的心。
小门市又回到卡座，时间把握得非常好，她手里还拿着三份空白协议，收据也是三本，如果在同一本上开收据，三份编号是连着的，很容易被人发现，她们想得挺周到的。
姜何拿着收据很担心的样子：“这些票据底联是要交给财会的，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老门市怕他反应过度，不得不解释一下：“放心，老板娘挺照顾我们的，就算发现什么不对，也不会责怪我们”
这话反过来理解，门市这么做，是老板娘朱江英故意纵容的。
门市只关心自己能拿到多少提成，绝对不会去考虑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有票据都是先从朱江英手里过一遍才交到财会的，之所以没有出现账对不上的情况，是因为朱江英已经用来源不明的钱补上了缺口，来源不明的钱从此变成公司正当收入。
这些符合何慧的猜测，包括朱江英这一环，如果票据直接从门店进入公司财会，洗钱就不会成立。
除非财会内部有知情人从中协助，但这种可能不大，朱江英能自己完成为什么非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两个门市客客气气的把姜何和胡琴送出门，并帮忙叫了出租车。
车启动后胡琴松了口气，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还是好像在做贼一样，心挺累的。
她看了眼姜何手中的协议文件：“你打算要跟我拍婚纱照吗”
姜何忽然很严肃的说：“下辈子吧，如果下辈子我们还是没有缘分，那就下下辈子”
胡琴心里好气啊，拿手推了他一把：“说点好听的话那么难吗，跟你跑一趟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实事求是”姜何变得嬉皮笑脸的：“这些协议暂时还有用，等我用不上了，你拿去和别人拍吧”
胡琴的头扭到一边去了：“不要，刚才那个门市要是发现，还以为我是二婚呢”
“好吧，你将来的婚纱照我来拍，订单你可以拿去送人”
“这还差不多”
……
何慧把姜何带回来的录像、订单协议，以及和门市签的保密协议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些只能说有犯罪的迹象，但证明不了什么，想要深挖，只能顺藤摸瓜”
“真的要潜入红灯笼吗”姜何不太愿意这么做。
“潜入用处不大，你去影楼做什么，就算你进入总店财会室，一样什么都得不到，关键问题在朱江英身上”
如果无法从朱江英那里找到证据，红灯笼内部账目的问题都可以归咎于混乱。
就算找到朱江英拿钱补缺口的事实，也不能说明什么，她拿自己的钱补账有什么错吗。
所以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必须查清资金来源是否合法合规。
怎么查，姜何毫无头绪，不能一天到晚跟着朱江英吧，既然别人选择走这一条路，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这方面，何慧也没有什么办法。
姜何决定先将这事放一放，时间还长，办法慢慢想，稳妥为主。
这时候，店侧门被人推开，店前面空地已经开始扩建，只能临时在墙侧开个小门。
来人是张文海。
姜何迎了上去：“张叔没上班吗”
“我路过，顺便把上次你拍证件照的账给你结了”
张文海从包里拿出几叠钱递给站起来的何慧，何慧没数，将钱丢进抽屉，两家关系很好，一些细节从来不计较。
给市政领导们拍完证件照和形象照后就没有再想这事，虽然现在结账在哪都很难，但有张文海在，姜何一点不担心。
三人聊了几句闲话后，张文海问姜何：“大合影能拍吗”
这话把姜何问住了，去年还在唐军那里了解过大合影，知道自己想做成这件事是有难度的。
婚纱照拍砸了还能重拍，再不行可以退钱，大合影没有一点出错的余地，总不能把已经散场的人都叫回来重拍吧。
“多少人的大合影”姜何决定还是先问问情况再说。
“四百多人”
姜何想打退堂鼓了，在影棚里拍照他有底气，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没有把握掌控局面，应该说没有经验。
何慧好像看出儿子的心思，问张文海：“什么时候拍”
“五天后，市政举办的一次学习会议，大合影地点在四季酒店会议接待中心广场”
何慧看儿子不吭声，对张文海说：“我们商量一下，晚上打电话回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