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安听说她要去找个工作,甚至还说不能一直靠他养着,就一边冷笑,一边指节敲击着桌面。
黄昕鹤知道这代表他有些举棋不定。
在对待她的立场和方式上,他有点犹豫了。
她不敢继续轻举妄动,生怕哪个动作那句话又引得这魔星发狂了。
“你那么有骨气?”尤利安冷笑说,“你是不是很想摆脱我?”
黄昕鹤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这么一说,毕竟我不能整天像傻子一样待在这里……或者我去上个学也行。”
“上学?”尤利安眼中有亮光一闪,“你想上学吗?想学魔法还是什么?王都的大学是最好的,不管是王都大学还是王都魔法学院……”
黄昕鹤看上去的年龄也就十八九到二十岁,正是上大学的时候呢。
尤利安的年龄,上大学还嫌早呢。
但他眼睛发什么光?他对上学很有兴趣吗?
是了,他从小接受杀手训练,肯定是一天学也没上过,如今他再无束缚,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说不定也想去学校玩玩,弥补一下没上过学的遗憾。
可是,这一切真的都那么简单吗?
就像他要来王都这个贵族圈的社交季来玩,到底是为了真的一时兴起的好玩,还是另有原因,真的不好说。
毕竟,他的厌倦嫌恶早已日益明显了。
但内里到底有什么,黄昕鹤现在探索不到,也不想去深究。
深究一个这么变态的家伙,实在太劳心劳力和危险了。
黄昕鹤想想,自己也挺无奈的,被挟裹着身不由己,没法挣脱,只能随波逐流,而且想找的秦屹至今生死不知……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现在总算是来到了王都,可是下一步呢?
想见到的人,怎样才能见到呢?见了,又要说什么呢?
……
最终尤利安还是放过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最近融入上流社会受了影响,没有以前那么乖戾了,还是因为他入戏了,表达本性不多,近期对她也好说话了几分。
但是接下来几天他几乎见不到人影,除了和塔西斯一起出门应酬宴会,自己一个人还时常出去,有时候深夜才回,有时候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衣服上偶尔也会溅着血滴。
直到有一天他又带着血腥味深夜回来,去了黄昕鹤房里,坐到她椅子上,把她准备夜间喝的一杯凉茶一口喝干。
但他脸上神色终于轻松了,一副了结了的模样。
黄昕鹤看着他,隐隐心里有所悟。
尤利安穿了一身黑色的马服,最朴素的一套,上面几乎没什么装饰,但是有些紧身,显得他的身材也颇为紧实精干,少年本来身材修长,略带单薄,这样穿起来,显得更加有英武的男人味,还透着些王子般的矜贵。
但他此刻坐在桃花心木四腿雕女神像的椅子上,松开了领口,甚至还有些慵懒的味道。
喝完茶之后,他说:“好了,我都解决了……”语气淡淡的,好像不值一提。
但黄昕鹤几乎立刻明白了:“你是说那些刺客?”
尤利安大概是因为她的一点即通心情愉悦,脸上就带了微笑,扬起下颌,说:“嗯。”
“解决……你是说你把他们都杀了吗?”
“还有他们上头的人。”
“上头?……上头几级?那些人都是狮族的吧?”黄昕鹤不敢相信,尤利安居然会插手雷萨他们一族的内乱。
“是,都是狮族人……至于几级,当然是所有上头的都杀掉啊,最高的头目好像是你见的那个人的堂弟吧……”尤利安漫不经心地说。
黄昕鹤怔住了,尤利安不会是把在王都的,所有和雷萨作对的都杀了吧?
“可,那些是雷奥族内的内乱啊,那些人并不是冲着我来刺杀的……”
“那又怎样?既然动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尤利安一脸冷酷,还未成熟的脸上霸气冲天……
黄昕鹤又是震惊,又是有些好笑和担心:“你……你这么动手,可是和雷萨的叔叔堂弟那帮人成了死敌了,你不担心吗?”
尤利安冷酷地说:“我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担心别人来杀你,那就要先下手为强,把对方杀得一个不剩,斩草除根。”
这倒是帮了雷萨的大忙了,黄昕鹤既替雷萨高兴,又有些心情复杂。
她从来不觉得尤利安应该为了她而为她的朋友做什么。
尤利安发表完霸气侧漏的说辞,就看着她,说:“你不打算谢谢我?……来亲一个吧。”
尤利安的调戏,一直都不是太好应付。
虽然他一直没有真的碰她,但是兴趣肯定是有的。
之所以没碰她,不知道是因为洁癖,不想轻易做,还是因为没经验,不敢轻易尝试……但她宛如置身一瓮鼎沸的水旁边,一不小心,沸水就容易溢出,她每次都极小心地周旋,不让他欲望沸腾,或者蒸腾起征服欲之类的东西。
本来这年纪就容易冲动。
今天看他说完了眼睛在黑暗中莹润有光,倒不像以前的乖戾和血腥,想想他的年纪,透出些可爱来。
她心里也有几分感激和不愿意他如此,就走上前,笑着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宛如姐姐对弟弟一般毫无杂念,尤利安也怔住了。
他摸了摸额心,眯起眼睛,脸上神色阴晴未定:“你什么意思?把我当孩子哄呢?”
黄昕鹤亲完早就退到了安全距离,听了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有一点可爱……”
“可爱?”尤利安冷笑起来,起身捉住她往床上推,“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觉得我可爱……”
“别,别,别……”黄昕鹤笑容未收,抵挡他的手臂也完全没有力量,“别这样嘛,尤利安,我可没有轻易冒犯你的意思,我说的完全是我心中所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已经被他推得跌坐在床边,但是依然没有采取防备的姿势,尤利安就停了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嘴里“哼”了一声,轻声说:“谁要你说可爱……一个这么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可爱?”
黄昕鹤笑容不改,仰望着他,柔声说:“跟这个没有关系。”
尤利安又“哼”了一声,低下头,凑过去她脸上,似乎想亲吻她嘴唇,最后却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黄昕鹤轻呼一声,捂住了嘴唇。不过他并没有用力,咬得不算疼。
尤利安退开,站在房间的黑暗中,冷哼说:“我最近会挪时间带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