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为了防止尤利安知道再惹出什么是非来,黄昕鹤不但回去以后半句不提,甚至之后几天乖乖待在卢克子爵府里,哪里也不去。
可惜,这件事依然没有瞒过去,因为三天之后,碧翠丝带着另外一个王都护卫上门来了,这下子自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们其实只是上门来把那天遇袭的事情再询问一遍,但卢克家的管家无论如何也会把有王都护卫上门的事情告知给主人,黄昕鹤一边郁闷一边盼着这两位王都护卫赶紧走,她好想办法去贿赂管家和下人们看能不能替她隐瞒。
可惜碧翠丝却好像对于跟她聊天很感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聊着聊着,天都快黑了。他们终于起身告辞,而这时候门外铃响,仆人们都活动起来,“塔西斯少爷和尤利安少爷回来了。”
……
一天比一天厌倦的尤利安带着塔西斯刚刚走进大门,就和一身盔甲,腰间挎剑,气宇轩昂的一男一女两个王都护卫擦肩而过。
“这二位是……”塔西斯朝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
管家毕恭毕敬:“塔西斯少爷,这二位都是王都护卫队的,这位是碧翠丝小姐……”
“原来是碧翠丝小姐,呵呵,大名鼎鼎的王都玫瑰……不知二位前来有何指教?”塔西斯笑容可掬,两个狐狸耳朵还扑闪了一下。
碧翠丝没有接收到黄昕鹤希冀她帮着隐瞒的目光,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前几天住在您府上的昕鹤小姐,被人当街行刺,我们是来核实一些情况的。”
尤利安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塔西斯也收了笑容,瞳孔收缩了一下:“行刺?”
……
于是本来要走的人又留下说了一通那天的情形。
塔西斯松了口气:“……原来是误杀……”
尤利安关注的点却完全不一样,黄昕鹤能看到他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对她问:“你没跟我说一声就出去了?”
然后声声逼问,语气越来越冷,都快要结冰了:
“你去了哪里?”
“去了谁家?谁派马车送你回来的?”
一副捉奸的丈夫模样。
而且已经找到了线索,这时候快要黑化了……
为了防止尤利安黑化,黄昕鹤连忙回应一下,但她也不想像个受审的犯错的小媳妇,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于是她先一脸淡然地说:“晚点回屋再跟你详细说。”又对碧翠丝说:“大人,多谢你们今天百忙之中依然来关心我的情况,辛苦了,我送你们出去。”
她表现得坦然又大方,尤利安的怒火便被不知不觉平息了一截。
至少,让她能得以保持形象,彬彬有礼地把两位王都护卫送出了门。
不过尤利安也不是什么随便她糊弄的角色,那两人一走,他就直接拽住了黄昕鹤的手臂,把她拖进了他屋里,往床上一推,冷冷站在她面前,说:“说吧,别想糊弄我。”
黄昕鹤已经斟酌过了,她跌坐在床上也不慌,慢慢坐正了,缓过一口气,说:“我去的是雷奥公爵府,我之前认识了雷奥公爵的继承人雷萨,还帮过他忙,所以这次来了,就去见他一面……万一有什么时候用得着呢?”
尤利安冷冷一笑:“雷奥公爵的继承人?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要偷偷去见?”
“你每天出去,我偶尔去见个熟人都不可以吗?”黄昕鹤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的身份难道是你的奴仆?你每天去了哪里也没一一跟我说啊?……”
尤利安气笑了,笑里杀气四溢。
“……你在提醒我,也跟你签个主仆合约?”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变成危险的甜腻腻。
黄昕鹤冷冷说:“随便,你反正也不把我当人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一般而言,尤利安发狠,她是会让步的,但是总让步也不行,偶尔也要硬气些。
尤其从上次尤利安跟她说的话看,这家伙对于天天把她扔在家里其实有一点点愧疚……
尤利安看她硬气,忍不住狠狠瞪着她。
黄昕鹤扭过脸去,还“哼”了一声。
尤利安忍不住,一闪身过去,一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手去捏她下巴。
黄昕鹤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脸上恨恨的神情也没散去。
以尤利安的身手要躲过她这一咬当然容易得很,但他却没动,硬是让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他还依然去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说,你到底怎么认识的那个狮族?你们什么关系?你找他干什么?是不是求他救你离开我?”他的声音轻而柔,但是带着一股狠意。
“告诉你了,他落难时我帮过他,他就跟我说若是来王都可以去找他。”尤利安的拇指还塞在她嘴里,不但不肯抽回去,反而还往里送,让她的口水濡湿了口腔,说话也含含糊糊起来:“……我不告诉你还不是因为你难说话,你才不会让我出门!而且我也没跟他说起你的事……”
尤利安冷笑起来:“我见不得人吗?”
黄昕鹤已经疯了……这孩子真不是一般变态,小小年纪难说话成这样,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谁将来嫁给他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了。
她最好也快点抽身吧,要不然日久生情,这家伙真的黏上她了,可不好甩脱。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是他的手指还在她口中,这个白眼的力度不但不够,还怪怪的。
尤利安终于把他的手指抽了出来,拿了一块白色亚麻手帕,慢条斯理地把手指上的口水擦干。
黄昕鹤这才再度开口:“我没想逃。”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尤利安听清楚。
这点是事实。尤利安也不能否认。
她都自己出门好几次了,又乖乖回来。
他扬起眉,等着她下面的话。
她看着他,声音没有变大,但是很坚决:“你不能限制我不让我出门。”
尤利安看着她的眼睛,破天荒地竟然犹豫了起来。
“你上次遇险不怕吗?”他问。
“那是偶然,”黄昕鹤笑了笑,“我只是池鱼之殃,对方想杀的是雷萨,那是他们家族的内斗,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
黄昕鹤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挥手打断了他:“我最近也不打算找他,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家族内斗比塔西斯这边更厉害,我也惹不起,远远躲着就好。”
“那你打算出门做什么?”
“很多。”黄昕鹤说,“我不喜欢闷在家里,喜欢到处走走,看看王都的风景,把值得去的地方都去一趟,或是去图书馆看书……我甚至可能去找个工作。”
“工作?”
“是啊,”黄昕鹤说,“我总得赚钱养活自己,总不能一直吃你的。”
她又不真是他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