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病房里出来后,陈正阳和肖怡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肖姐,明天还去东南电视机厂的职工生活区吗?”陈正阳轻声问道。
“去,我想亲眼看看下岗职工的生活怎么样?”肖怡几乎是咬牙切齿到回答。
“其实不用去看都知道是什么情形了,看看朱胜利的样子,我们已经不难想象。”陈正阳的声音很低沉,“我就是在中南机械厂长大的,知道下岗职工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家人没有收入,能过得好吗?比农民的生活还不如啊,农民至少还有田土,可以解决粮食问题。可工人呢,下岗了,没有了经济收入,很凄惨的!”
“陈司长,您放心,只要东南电视机厂有贪赃枉法的官员干部,我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肖怡恨恨地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良心,见死不救,还是党员和国家干部吗?”
陈正阳只有沉默了,肖怡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只是东南电视机厂的管理人员是不可能完成集资事项的,当时中南机械厂改制时,对下岗职工们都做出了比较妥善的安置,可仍然有很多人到市政府去告状。要说这些政府云广市政府的官员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陈正阳跑到医院交费处把朱胜利的医药费用全部结清了,其实一共也只有那么两三百元的医药费用,因为朱胜利只是晕了过去,经过稍微抢救措施就醒了过来,然后打了点滴。本来是可以直接出院的,可朱胜利家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形,而且家里的人两个都是病人,晚上回去这个样子怕吓到家里人,就决定明天早上回去。
为了不让朱胜利的家里人担心。陈正阳还把手机借给朱胜利打了个电话到他邻居家里。报了声平安。
“陈司长,这钱还是我来出吧。”肖怡很客气地说。
“没事,就这么一点钱,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啦。”陈正阳大大咧咧地说,“肖姐,我知道您不相信,其实我是个亿万富翁。”
“我还是英国相呢,我知道你也不会相信。”肖怡其实还是很有幽默细胞的!
“为什么说真话总是很难让人相信呢。”陈正阳喃喃念道。
肖怡把陈正阳送回宾馆就直接回去了,两个人约好明天上午去东南电视机厂的职工生活区。
第二天早上,陈正阳参加了督察一处地例会。
“陈司长。经过我们督察一处地暗中调查,现东南电视机厂改制过程中存在严重问题,国有资产流失也是很惊人!”督察一处的处长翁高利有些兴奋地说。
陈正阳暗自好笑,这家伙好象是惟恐天下不乱,恨不得问题越严重越好,这样他们督察一处才可以出成绩。
可陈正阳也不想打击督察一处的人的工作积极性。只好点点头,微笑着说:“同志们辛苦了,我还是强调一下,问题是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和地方上的同志起冲突,还有。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问题。”
“陈司长,您还有什么指示吗?”翁高利就问。
“我对老翁你的工作能力很是放心,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督察一处的同志们一定能够很好地完成对东南电视机厂的调查工作,就按照我们上次会议上商议地结果,一个点一个点的查,总能够把事情弄清楚的。”陈正阳就说。
其实,陈正阳参加这个会议的目的也就是给督察一处的人打打气,要是这个时候还需要来讲解怎么调查。那就什么都完了。对于工程地督察方面。其实翁高利这样的老同志是完全可以信任的,甚至比陈正阳亲自带队的效果还要好。
“陈司长。我让刘岚把我们这两天调查出地一些成果做个汇总,然后送您批阅。”翁高利得到了陈正阳的肯定,心情很好,赶紧说。
“好的,我希望能多用一些客观事实和客观数据说话,把一些猜疑地东西进行落实,尽可能的客观,公正。”陈正阳又强调了一下,“那就这样,我还是在明处,今天我和东南省改委的肖主任会去东南电视机厂的职工生活区,你们就不要去那里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手下异口同声地回应着,这种精神状态让陈正阳很是满意。
上午九点,陈正阳和肖怡从宾馆出,前往东南电视机厂的职工生活区。
陈正阳和肖怡两个人都有心事,闭目养神,没有什么交谈。没多久,陈正阳觉得小车停了下来,就问:“小李,到了吗?”
司机小李回过头来:“陈司长,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呢,前面堵车了,估计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吧,很多警察!”
陈正阳往小车窗户外面看,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很多警察都不是交通警察啊,要是出了交通事故应该由交警来处理才对啊!
陈正阳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情,其实,这也是陈正阳当县委书记时留下来的习惯,一旦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就想下车去调查处理。
可一下车,陈正阳就醒悟过来了,自己现在是改委的人,来云广市也只是搞调研,顶多也只能是对重大工程进行督察,还没有权力来处理地方纠纷。“出什么事了,陈司长。”却是肖怡也从小车上下来了,站在陈正阳的身边。
“应该是*。”陈正阳就提议,“我们走过去看看吧。”
肖怡也没有多想,就跟在陈正阳地后面。
“陈司长,肖主任,你们怎么也来了啊。”一个很粗旷地声音传了过来。
陈正阳一看,却是昨天在江边碰到的云广市公安局长李德飚,就不禁乐了,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陈正阳赶紧上前和李德飚握手寒暄。
“我和肖主任去东南电视机厂搞调研,路过这里,车子被堵住了,就过来看热闹了。”陈正阳笑着说,“李局长,生什么事情了啊。”
“还不是那些下岗职工闹地,就是东南电视机厂的下岗职工最多了。”李德飚就抱怨着,“这个月都生好几起这样的事情了。”
“到底生什么事情了,李局长,你说清楚点嘛。”肖怡也有些好奇,八卦是人类的共性嘛!
“还不是胡可佳那王八蛋搞出来的东西,说是什么改制,把人家职工都弄得下岗了。”李德飚就恨恨地说,“职工也是人,总要吃饭,就出来找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可这么多的下岗工人,政府哪里一下子能够解决掉啊。这不,我们云广市的几个市政工程,本来是请了大量的农民工来帮忙。现在可好,下岗工人们认为农民工抢了他们的饭碗,就要农民工赶跑。可农民工也不愿意啊,他们也要吃饭啊!这不,就打起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类似事件了,可把我们给忙坏了!”
“你们有没有向市政府汇报这个情况?”陈正阳却是关注这个问题。
“怎么没有啊,可不去汇报还好,一去汇报反而要挨骂。”李德飚讪笑着,“还好,我是副职,老大去挨骂,常市长骂人可凶了。
陈正阳怎么都感觉这个李德飚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感情他不是局长啊,只是个副局长,上次他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他是云广市的公安局长,脸皮还真厚啊,比铁军要狡猾得多啊!
“李局长,这路还要多久才能通啊。”肖怡很是不高兴,阴沉着脸问道。
“很快了,把双方的人都带走,路就通了。”李德飚大大咧咧到说。
肖怡不说话了,转身就往回走。
“那李局,您忙,我先回车上了。”陈正阳赶紧说。
“好的,有空一起喝酒啊。”李德飚倒是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陈正阳估计这家伙碰到谁都说喝酒去
肖怡坐在车上声闷气,陈正阳也不好安慰什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现实就是这样,和理想总有很大的差距。东南电视机厂是云广市乃至整个东南省的国营企业改制明星企业,却有这么多的下岗人员,而且生活还不容乐观,简直是打省改委的脸啊!
还好,路很快就通了,小车也很快就来到了东南电视机厂职工生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