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日那紫衣少女出现,慕容江月顿时如临大敌。
这股敌意毫无来由,全是女子的直觉所致。那紫衣姑娘身段窈窕,声音悦耳,只看背影,就如高挂天边的一抹霞彩,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忽视。如果范哲和此女相识,实在不妥。
范哲不清楚她的心思,此时听她询问,便摇头道:“我听说过她,但从没见过,又去哪里相识?”当下,他把从黄凌波等三人那里听来的谣传细细说了一番,最后说:“她的修为肯定比恶妇高,不然也不会从恶妇手中抢去东皇钟。”
“也说不定她并未真的抢去,不然何至于昨日找上门来?”慕容江月若有所思的说。
“有道理。”范哲点头。
“阿哲......”慕容江月欲言又止,片刻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阿哲,如果像那黑衣妇人说的那般,我......我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郁结,从前只需默默承受,而今有了范哲,情况大不相同。她昨晚上一夜未睡,苦思冥想也找不到良方,又实在舍不得身旁之人,百般无奈才问出口。
范哲对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也纠结过,但下定决心后就不再胡思乱想,这时便答道:“阿月,我必须和你说,如果你变回去,我只能和你做兄弟。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强求不来。我以前在百草谷的时候,有两位便宜的师兄弟。”
他把李文的事情大略说了说,“我和从前的你,纯是兄弟情义,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如今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女子,非常纯粹。”
范哲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面上不自觉的一热,继续说道:“如果你变回去,我可能开始会不适应,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要去和你犁地。”
慕容江月低低“嗯”了一声。
范哲看不清她脸色喜怒,拿不准自己的回答合不合她的心意,想了想又说:“有些事奇怪的很,我一想到从前的你是那般,而今又是这般的柔顺,就......嘿嘿。”
他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打住了话头。想了想又说:“那恶妇最多发现你是夺舍,夺舍之前的情形她肯定不知道。”
慕容江月脸色绯红,干脆以手遮面,好半晌才从指缝间偷偷张开眼睛,看向范哲。
范哲看得有趣,把她拉入怀中,下巴顶在她的秀发上,鼻端发香萦绕。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阿月,我记得一些得自天鼎门的法诀,这就说给你听,说不定能让你身心彻底融合,再无破绽。”
当日慕容江月混入禁地参加试炼,未被五位金丹真人看破,而她的师父黎甄素也看不出她是夺舍之身,却被黑衣妇人一语挑破,说明这恶妇多半是天鼎门中的哪位高人。
念及至此,范哲立时想起从前在天鼎门弟子那里听过《嫁衣天诀》。当时因为想不到今日,所以从未去修炼。而今过了这么多年,那法诀早已模糊。他努力回想,记起一些片段,当即说给慕容江月听。
慕容江月听了片刻即有所得,她就在旁边静静打坐修炼。
范哲看了阿月一眼,心下想着:“我看将来非要去天鼎门一趟不可......实在来不及,别怪老子辣手,抽了那恶妇的魂魄,再炼做傀儡,让她与虎卫相聚!”
且说一路再无波折,约莫十日后,山海飞舟从空中降下,径直落入一座小镇之中。
此时正值夜深,小镇上渺无人踪,范哲二人稍稍改换形貌,在镇中找了家客栈歇息一晚。
楚家堡正位于这座名叫“风陵”的小镇中。楚家以符阵出名,里面肯定有诸多布置,范哲自然不想身处险地,所以没有直入堡中。
第二日一早,洗漱完毕后,范哲喊来店里伙计,给了几块灵石,让他去楚家堡递上拜帖。那伙计伶俐,痛快应下后自行离开。
慕容江月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把玉梳整理秀发。范哲见那长发乌黑顺直,光滑如缎,忍不住凑上前去,笑着说道:“我来帮你。”
“你去那边坐。”慕容江月停下梳理,一指床边,“你昨晚毛手毛脚,把我的头发弄断了好几根,我可不敢再让你胡弄。”
范哲干咳一声,搓着手说道:“我这次小心点。”
自己昨晚主动请缨,要帮阿月梳理头发,结果爱不释手之下力气大了些,确实弄断了几根头发。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看来不是这般。
“你还要造反不成 ?”慕容江月眯起眼睛,沉下脸色,“小心我家法伺候。”
范哲面上一热,只觉丢脸,还好这里没有别人。他挠了挠脑袋,悻悻地走到床边坐好。
原来昨晚两人聊天,范哲说起楚采薇,无意间赞了一句“楚采薇是大家闺秀”。
慕容江月当时听了并未发作,但只隔了片刻,开始嫌弃范哲身上太热,要不就是嫌腿毛扎人,接着就喊口渴,指使范哲出去找水。等找了茶水回来,地铺已经打好。
范哲自然不肯睡地上,两人小拆几招,范哲被打倒在地。慕容江月顾及范哲颜面,好声劝慰几句,但决不允许他回到床上。
对于阿月的野蛮无礼,范哲开始时有些羞恼,因为着实想不通。她此前不久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计较自己喜欢别个,谁知转眼间就不肯承认。何况自己对楚采薇远远谈不上“喜欢”,却要睡在地上。
羞恼之余范哲意识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又觉得有些甜蜜。但这终究是件丢脸的事情。所以范哲现在坐在床边,心下郁闷。
这时只见慕容江月笑吟吟的说道:“你和我说说,除了大家闺秀,还有没有小家碧玉?练师姐是属于哪一种?”
“呃......”范哲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这就要好好数一数了,至于练师姐......”他看到慕容江月沉了脸色,立时义愤填膺的说道:“姓练的是个恶女,只比那恶妇强上一些。”
“不是吧?练师姐貌美如花,是七大美女之一,在五派弟子间都大有名头。”慕容江月惊讶,“恶妇倒也罢了,恶女的名头从何说起?”
范哲怕她多心,小心拿捏语言,捡了几件练英奇的恶事来说,并当场给出判断:不守信诺,没有自知之明,胡搅蛮缠,长舌妇人......忽然想起猫女事件,再看慕容江月双眼微圆,小嘴轻张,和小猫无甚分别,顿时面上一热。
他口中敷衍着询问“七大美女”,心下自思:“要是她也长了一副猫耳朵,不知有多......”
慕容江月刚才听范哲罗列练英奇的罪行,越听越开心,但听他询问“七大美女”,正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说,忽见他脸色异常,眼珠子也开始乱转,立时猜到范哲起了坏心思。
她将玉梳在台面上磕了几下,发出‘笃笃’声响,哼了一声,“好你个阿哲,当着我的面还敢想入非非,背着我指不定做了多少坏事!”
范哲立时惊醒,干笑两声,“七大美女里面肯定有你一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