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刃是乙木真气所化,锋锐难挡,几乎是刀落角断,于是范哲很快就拿到了三尺红鹿茸,装进指环收好。之后捡了几段树杈,以“幻月洞天”手法捏做鹿角,重新插在头颅上。
这道神通属于新学,他的手法不是太熟,假角的颜色看上去比之前鲜亮得多,反倒更加诱人。
那边的二人还在打斗,范哲有条不紊,在无形纱的遮蔽下,一点一点将灵鹿蚕食,顺手找些树干树枝之类的做填充。
等把整只灵鹿全部分块收好,假鹿也彻底成型。范哲暗叹:可惜鹿皮实在没办法保持完整。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他刚走两刻,玄清女弟子瞅准空当,长鞭一圈一绕,卷住外围的一棵大树,借力飞出战圈,单臂抱树,返身叫道:“宇文盛,你我实力相当,我不想和你再斗,且把这鹿血分与我一些,我立刻就走。”
“潘梨花,若不是你横插一手,这只灵泽鹿早就被我收伏!我想要活的!”宇文盛单手持剑,横眉立目呵斥,“你是怕鹿血变冷,没了药效,此时才想收手,晚了!”
“算你有理,明日破禁后我让你拿东皇钟如何?”潘梨花从树下轻盈跳落,一抖长鞭。那鞭子灵动如蛇,自动缠于右臂,让本就英美的她又添了数分的飒爽。
“为什么?”宇文盛缓和了语气,但仍旧皱着一双如荆棘般的粗眉。
“我现在只想修为再进,派里的长老要寻找出路,那是他们的事。”潘梨花神色淡淡。
“成交!”宇文盛不假思索,爽快答应。
两人一起来到灵泽鹿旁,潘梨花只看了一眼就脸色连变,叫了声“不好!”手指连点,朝躺在地上的猎物打出数道清光。
宇文盛神情戒备,握剑站在一旁,随后就看到灵泽鹿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变作一堆树杈。
“到底是谁?!”宇文盛怒不可遏,仰头大喊。
潘梨花也怒气满面,一鞭就将树杈抽成了齑粉。
范哲此时已经走出很远,遥遥听到那不甘心的喊声,心里一嗤:鹿角留着,鹿血冷了没啥大用,只能炼些补气灵丹,倒是许久不曾吃鹿肉。等找到凤翎草......
咦?!
前方数丈外,一株小草生在草丛中,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色泽如火焰,形状若羽毛,上端有一蓝色翎眼,分外醒目!
范哲不假思索伸手去拔,却摸到了另外一只小巧的手掌。
“噼啪”两声轻响,指掌相交,随即对面有女子轻呼发出,那只小巧的手掌消失不见,让范哲顺利把凤翎草抢到了手中。
自己带着混沌爪,无形中占了便宜。幸亏对手不是个善茬,手指灵活,卸去了爪子上的法力,否则只方才一招,她那只手是别想要了!
范哲拿到凤翎草后,立刻丢入指环,悄无声息退开数丈,静立不动。而那女子显然也有类似“无形纱”的宝物,她发出轻呼后,再无动静。
范哲不知道她有没有走远,但不想和她纠缠,便说:“高山流水,后会有期。”
对面仍旧毫无反应。
范哲沉默一刻,思及慕容江月未必那般早赶到碰头地点,自己又想在这里多逛一会儿,于是继续前行。
这里的灵草看着不少,但多数都在上缴清单中罗列出来。
其实对于上缴,自己进来之前就已经想通——不愿冒头,对奖品没兴趣,更不想去做李明堂的弟子,但是又不能太落后。
无论什么排名,最显眼的人物一定是两个第一:正数和倒数。
由此,范哲各自采摘一些敷衍了事,之后继续前行。
在后面的路途中碰到了许多起打斗,范哲绝不插手,能躲则躲,能捞则捞,一不小心混了个盆满钵满,不仅捡到两件顶阶法器残片,还得了些宝材和稀有灵草。
这里的打斗非常激烈,但大多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交手的双方实力不差,以五派弟子居多,也有数个如范哲这般的三流门派弟子。
若非必要,打斗的双方都不肯呼唤同伴助阵。范哲开始还不理解,但慢慢就猜出了端倪。
想那明日就是五派共同破禁之时,五派的长老们在事前肯定做了交代。如果此时动静闹得太大,撕破脸面,就不说会不会受到门规责罚,明日的破禁之举也未必能够顺利成行。
何况那阁楼内的宝物只会更加稀有,真要撕破脸面,也得把力气留在那个时候。
且说范哲满载而归,往碰头之地飞奔,不料又看到了一起打斗。打斗双方正是最先看到的洗剑派男子,而女子却换成了一位黄衫姑娘,明显不是五派之人。
这姑娘的本事就比那玄清门女子差了许多,数次都险些被巨剑砍成两段。
幸亏她手里拿着一块锦帕,颇为神奇,每每遇险,总是把锦帕往头上一遮,人也跟着消失踪迹,对手便一剑落空。
只是这位身形壮硕的男子实力极强,剑气如潮翻涌,方圆十丈没有空隙,生生将女子身形从不远处逼出。看她秀发凌乱,衣衫不整,样子非常狼狈。
范哲本不想插手,偏偏从战圈外掠过的时候,听那男子骂了一句:“你个偷东西捡便宜的丫头片子,快把老子的灵泽鹿交出来!”
跟着又是一剑斩下。
那柄巨剑也不知是什么宝材炼就,看着色泽如铁,却光芒大作,刺眼夺目。黄衫女子呼吸不均,身法笨拙,连锦帕都未能举起,眼看就要被斩成两段。
范哲不假思索,弹出一道精芒,眨眼间拦在巨剑下落途中。
咯吱!
磨牙似的声音响起,精芒被斩断,而巨剑的去势也被阻了一瞬。女子借机闪在一旁,锦帕遮头,原地消失。
洗剑派男子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单手持剑,高声呼喝:“是谁在那边鬼鬼祟祟?给老子滚出来!”
范哲见他方才竟能斩断庚金精芒,倒也佩服,此时暗道:你慢慢玩去,爷爷走了,不用送。当下撇着嘴,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这里。
自己方才出手,其实不止是对黄杉姑娘稍有愧疚之意,还因为五派弟子实在太过嚣张,所以有些看不惯。
这次试炼让范哲增长了不少见识,许多观念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诸如正邪的定义,诸如资源的分派,各家弟子的实力排名,等等等等。
由此更加坚定一个想法,那就是假如有机会进入五派,范哲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加入。
前有五派弟子嚣张跋扈,占得大部分资源——休说这次采摘的灵草大半都要尽归其手,就连将来去前线征战,也要听其指挥。
后有慕容江月见识开阔,知晓许多秘闻,就像古传送阵,涅槃丹,东皇钟......范哲在仙霞派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知道这些。
前一点暂且不提,那后一点却更为关键。如果想要在仙途上走得更远,必须要把路铺好,未雨绸缪。
前后加起来,就是范哲做出这般选择的理由,现在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当然,自己现在还不是五派弟子,帮助那黄衫姑娘无可厚非,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