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见林执事惊讶,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瓶丹药,直接递过去:“里面有五颗,你拿回去试试,不灵不要钱。”
林执事慌不迭接过,打开瓶口查看。
“谁知道是不是毒药。”刘元贺轻嗤。
范哲视而不见。
林执事拿出一颗闻了闻味道,精神一振,重新将药丸放入瓶中,收好后赞道:“师侄大才,我看这味道比原来的还好闻些。我这就回去试试,灵石的话就看看效果再定,如何?”
“成!”范哲爽快答应。
这时刘元贺脸色稍红,欲言又止。还是林执事察言观色,替他说道:“刘师侄要参加门派比试,也想求几颗绛云丹,你手里还有多的吗?”
范哲耸肩,摇头:“抱歉,最后五颗都在这里了。谷内事多,我就不陪两位闲聊了。”他这一年来暗地偷师,勤学苦练,终于把绛云丹的丹方七拼八凑出来。
炼丹最难的是丹方,其次是灵草。
范哲从吴百越的药园中弄了不少草籽,就在指环天地里种了一块,每日里浇灌数次,倒也不缺材料。他现在灌溉草药无需像以前那般费力,可以说是弹指之间,便可施云布雨。
至于替吴百越浇灌药园,范哲自然不肯出全力,故而,除了只有冰心草才显出特殊效果,其余药草的产量最多增长几分,也无别的神奇发生。吴百越因此对范哲更加冷淡,也都在意料之中。
先前林执事说的门派比试,范哲早有耳闻,无非是看守灵矿满三年,或者做出同等贡献的弟子门人,之间相互切磋。
范哲一向目标明确,先拿到筑基丹丹方,然后参加禁地试炼,采集灵草,炼制筑基丹,自然不会去什么门派比试,所以听过就算。
本来禁地试炼三年举办一次,但范哲打听过,这次的开启时间是在明年,之后再度开启,就要到六十年以后了。听说是五派共同做出的决定,目的是让禁地休养一段生息,因此,明年就是最后一次集全筑基丹材料的机会。可想而知,竞争程度会有多激烈。
仙霞派每年都有一颗筑基丹,但拿了这颗丹药就不能参加禁地试炼,所以范哲根本没有考虑。何况师父那时说过,禁地里面的灵草不止对筑基有用,还有一些也是结丹所需。
范哲离结丹虽早,但为了弥补师父的遗憾,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禁地试炼。
且说林刘二人走后,范哲自思:那吴老头打定主意,不肯透露筑基丹方,我便是再如何旁敲侧击,也是无用。试炼就在明年,在那之前,我还要去叶家一趟,时间不够啊......
他想来想去,决定从五个便宜师兄师妹身上找到突破口。
以前范哲和他们基本上都没有来往,所以并不关注五人动向。如今改了主意,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表现有点鬼祟。
这五位大概每隔十天半月,就去谷外碰一次头。碰头地点是在一处山坳里,离百草谷不近。
范哲跟踪过两次,终于找到答案——这几位无非也在拼凑丹方——谁人今天从师父那里看到他用了什么草药,谁人看到了师父的笔记,哪个在废丹渣子中找到了灵感,诸如此类。
找到答案后,范哲对吴百越更加看不起。五人都是吴百越的正式弟子,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学习炼丹,既好笑又可怜。
今天又是他们相聚的日子,范哲既然查探清楚,便早早藏在了那里。
山坳很大,阳面是一个斜坡,长满青草。阴面内凹,形成一个隐蔽的空间,可容纳数人。再远些的地方有树林和溪水,罕有人至,也算清静。
范哲披着蔽云纱,就趴在斜坡上倾听下面的交谈。
此时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我看师父今天用了融灵草,鹤羽草,莲芝果,应该就是配制广陵丹所需的草药了。”
范哲听出说话之人是个子最高的张彪,排行老三,面相看着老实。而广陵丹是补充法力的灵丹,比绛云丹还好用。
这种灵丹概不外售,都是吴百越私藏,因此范哲当然不肯错过,便把几样灵草都记在心中。
“我尝过药渣子,发苦,里面肯定放了苏合碱。”一个洪亮的嗓门接口,又嚷道:“五妹,你别记错了,‘合’是合济的合。嘿嘿。”
“谢谢二师兄提醒啦~~”五师妹曲芳娇笑,把最后一个字的声音拉得很长。
范哲听了好笑,老二温经纶名字斯文,在五人里却最黑最壮。曲芳身段窈窕,说话时总是娇躯乱摇,这两位对答时的情形很容易想象。
“你小点声。”老大马万春,个子最矮,修为最高,也最严肃。
“这里又没人,怕个甚。”温经纶叨叨咕咕,终究还是压低了声音。
“我看师父最后往丹炉里加了一颗白色丹丸,闻着有酸气,不知道是阴灵丹还是离尘丹。”老四李文最瘦,也最斯文,声音有些发怯。
五人就此又讨论一番,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闹闹哄哄。
范哲在斜坡上听得不耐烦,便拔了根草梗,嚼在口中。觉得味道发苦,又将之取出,丢在一旁。
过了一阵,五人讨论完毕,决定明日再继续观察。
曲芳忽然叹气:“筑基丹还是不成,又浪费了一炉草药。”
老二温经纶立时发声:“草!”
“都是我不好。”曲芳认错,声音听上去十分委屈。
温经纶忙说:“五妹别多心,我不是骂你。草药太贵了,又不好找......”
老大马万春打断道:“会不会少了碧莹草?我听师父那天提到筑基丹,但马上又问我碧莹草。”
“有可能。”众人若有所思。
又等了一阵,有三人相继离去,下方只剩老三张彪和老四李文。
范哲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追赶三人,就听下面发出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类似唇齿相依,相亲,相撞,相互纠缠。
他登时骇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
活到这么大,没听过也没见过两个男人居然会这般。
惊呆过度,范哲甚至忘了筑基丹方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两人纠缠过后,听张彪叹着气,窸窸窣窣翻找什么东西,然后说:“文弟,苦了你了,这清疮膏你拿着,我新配的。”
“我不苦,你才苦。”李文说得很羞涩,听上去比曲芳还要娇上几分。
范哲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要逃跑,又听李文补了一句:“彪哥,你拿到筑基丹方后又有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