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是什么时间,有什么规矩?”
范哲已经在柒霞镇呆了一年半多,明年五月就满了三年,但是不知道弟子选拔的规矩,所以开口询问。
“每年七月十五。”叶开江挠了挠脑袋,嬉皮笑脸:“打架能有什么规矩?照死里打呗!”
“具体点!”范哲简直无语。
叶开江忽然郑重起来,沉着声音说:“兄弟,我说的是真的,到了竞技台上生死不论。三年前我去过一次,本来想参加,但当时的场面太惨烈,就没敢下场。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错过了,人越呆越胆小,何况这次有你替我收尸,更不怕了。”
接着他说了许多比试详情,包括具体规矩,输赢判定,收录人数,诸如此类。
范哲听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据叶开江刚才所讲,那天有千人参加,但最后只收录数个。比试的时候每一位至少要打赢十场,才有进入最终选拔的机会。胜者要继续挑战仙霞派弟子,打赢了才能入门。
挑战仙霞派弟子还好说,毕竟那些正式弟子一般情况下不会下死手。但记名弟子之间的争斗就残酷多了,死斗基本上都发生在这里。许多人被打得血肉横飞,到最后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当然,比试分批按境界进行,彼此差距基本上都在两三层以内,否则一个炼气十二层的弟子也不需要参加死斗了。
范哲回过神来后,更觉得仙途残酷,再想起当日南宫燕说的“接受自己挑战”,心情十分郁闷。
“行了兄弟,时辰快到要了,咱们出发!”叶开江过来拍了拍范哲肩膀,当先走出内室。
炼器坊分成里外两间,地火的源头在地下百丈处,由法阵出入,没有独特法门找不到地方。那里太热,都是咕嘟嘟冒着气泡的岩浆,连汗毛都会烧焦,所以范哲很少去。
此时跟着叶开江出了炼器坊,范哲拿出地图查看,看完后一指东面:“小苍山在那边,现在天还没黑,等我们到了就黑了。月光石带没带?给我几块。”
小苍山位于柒霞镇东南数百里外,由十数座高低不等的山峰组成,山中以杂草灌木居多,里面还有许多沼泽洼地,不仅瘴气浓郁,还藏有不可测的危险。
此时只见叶开江在腰带里摸索一通,不仅拿出了三颗鸡子大小的白色石头,还取出了两个玉瓶,一起递过来:“都收着,一瓶凝神丹,一瓶祛瘴丸。”
范哲只拿了月光石和祛瘴丸,抱拳算作答谢。其实这次进山,自己也做了准备,但是经验不足,忘了祛瘴丸。他现在小有积蓄,单止芋儿果就卖了三百灵石。
现下两人也不耽搁时间,一个抛出鸿雁符,一个取出刚才炼制的圆盘法器,操控着飞离了此处。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黑,两人才落到山脚。
之前叶开江说过,因为昆吾界灵气充沛,许多地方的草木和野兽得到滋养,会变作灵草和灵兽。而灵气浓郁程度并不均匀,有些地方得天独厚,孕育出的灵草和灵兽品级会更高,小苍山和金桐峡谷都属于此列。
其中小苍山以出产灵兽最为著名。
范哲看过一些灵兽知识,大概能了解灵兽的品级划分。不同于灵草和灵符等没有生命的个体,灵兽品级和修士一般,也可分为炼气、筑基、金丹等境界,但两者有显著不同。
许多灵兽都身具古兽血脉,所以至少会有一种天赋神通。这种神通可大可小,大的能翻江倒海,小的能寻觅天材地宝,不一而足。
此外,野兽除了能化为灵兽,还可演变为妖兽。两者的差别在于灵兽体内蕴含灵气,但妖兽则蕴含妖气。
妖兽比灵兽要恐怖得多,其脾性暴戾,少有温和之辈,等级高的妖兽还能够化成人形,天赋神通也多以攻击为主。它们同样按照炼气筑基等境界划分,但可看做比修士高一级的存在,境界越高差距越明显。
一个炼气中段的修士或可与炼气初段的妖兽打个有来有回,但碰上炼气中段的妖兽,多半难以抗衡。要是不幸碰上一个炼气高段的妖兽,赶快有多远逃多远。
这次两人的目标是生长在小苍山沼泽地里的一种鳄鱼,叫做锯齿鳄。这种灵兽通常都是炼气层次,有高有低,它的皮和牙齿都是上好的炼器宝材,喜欢夜晚出来捕食蛇鼠等小型动物。
进山的路只有一条,叶开江经常来这里搜集宝材,所以熟悉路径。他服下祛瘴丸后,一马当先,踩着蜿蜒的泥土小路走在了前方。
今晚并无月光,范哲只能朦朦胧胧看到前面的人影,这里情况不明,不敢点燃火烛,更不敢四处乱飞,于是赶快吞下祛瘴丸,紧跟其后。
山路曲折,溪水横流,高高矮矮的树木杂乱无章,不时从中蹿出一些被惊动的夜行者,夜猫子“咕咕”的叫声单调而凄凉,毫无美景可言。
越往里走,瘴气越浓,闻之让人心中作呕,两人不约而同拿出准备好的破布包裹住头面,只留眼睛在外。
行了大半时辰,前方腐叶遍地,越来越厚,及至后来,没过小腿,腥臭气息无所不在。尽管包住头面,又提前服食过祛瘴丸,范哲仍旧觉得胸中烦闷,喘不过气。
此时听叶开江把烂泥腐叶趟得咕咕叽叽乱响,状似司空见惯,范哲倒也佩服,但心里不免抱怨:“若非怕惊动鳄鱼,早就飞过去了!要是达到筑基境,更可以不借助法器和符箓飞行,我要是能筑基就好了!”
胡思乱想间,见叶开江停下脚步,向后伸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紧接着听他低声说道:“那头炼气四层的锯齿鳄就在百丈外,莫往前面走了。这鬼东西精得很,上次被它咬了一口,现在还疼咧。”
范哲点头停下,暗自警惕。
叶开江有条不紊的取出一面阵盘和几面三角青旗,回身递给范哲:“你就在这里布阵,我去把它引来。等它进了阵,咱哥俩儿磨也能磨死它!”
这是两人先前定好的计策,范哲领会,接过阵盘和旗子后向外挥了挥了手,意思是:你去吧。
叶开江抱拳,随后往身上拍了一枚符箓,整个人从烂泥里拔了出来,踩在腐叶上面如履平地,一掠数丈,向前方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