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秦紫衣称赞，范哲马上摇头，“我可没你厉害，你都到了金丹后期。如果不是我认得你的遁法，绝认不出你的身份。”
想当年两人从昆吾界离开，秦紫衣的修为跌至筑基，这才多少年就修到了金丹后期，正常人完全没办法和她相比。不过这姑娘向来强悍，范哲早见怪不怪了。
“我也认得你的遁法。”秦紫衣忽然皱眉，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看来你仇人不少啊，别人倒也罢了，坐那边的小子不是善茬，你得多加小心。”说着向斜对面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范哲偏头看了一眼，猜到她说的人正是陆泉，当下立刻拉回视线，无奈弯了弯嘴角。
略作沉吟，将陈年旧事简短诉说一番，最后补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恩怨，无非是他们没抢到东西，于是把帐记在了我头上。”
“是吧。”秦紫衣不置可否。
范哲察觉出她为自己担心，高兴的同时故作淡然的说：“其余那几位都是这般，如果实在躲不过去就拿钱买路呗，不然还能怎么着？就算他们想对付我，也不必非在这里不可。”
重宝在前，人多眼杂，个人恩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肯定是先拿了宝贝再说，两败俱伤的结果往往都是渔翁得利。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范哲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不肯露出半点异样。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秦紫衣打趣，笑得揶揄。
她现在除了眼睛，其余的五官容貌与从前完全不像，也没穿紫色长裙，而是一身南漠宫玄袍，但范哲还是能想象出她的真实表情，那嘴角一定是轻轻抿着，连抿起的弧度都仿佛历历在目。
嘿嘿。范哲低头笑了两声。
现在仙灵殿尚未开启，众人皆在殿中耐心等待。范哲是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规矩，便也只能耐下心思。此时低笑两声后传了话过去：“秦姑娘，你从前到底是谁？”
秦紫衣历来神秘，提及自家过往总是含糊其辞，当初苏小小认出她的身份，可惜要叫破时被她打断。
如今自己和她一同跨界而来，两人之间的联系自然比别人紧密，范哲因此更想弄清楚究竟，不然心里总会留个疙瘩。
秦紫衣闻言立时递了话过来：“我本是山中灵兽，后来无意间捡了颗仙丹，服食后化为人形，再后来迷迷糊糊闯进黄龙秘府，因此得了造化。”
范哲尚在想“我怎碰不到这样的好事”，忽听秦紫衣轻笑出声，偏头看去，见她眉眼间写满顽皮，再想到她从前的姿容，立感心中一荡。
他慌忙装作挠头，错过视线，傻笑两声，继续传话：“我对你可是实心实意，你却总是云里雾里。”
“好吧，反正仙灵殿明日才能正式开启，我便和你说说。”秦紫衣很快正了脸色，又皱了会儿眉头，娓娓道来。
“我本一寻常散修，后来进了黄龙秘府学习妙法。有一日我练功走火入魔，恰好被你师父秦守靖搭救。”
范哲算算时间，立时想到一种可能，不由猛地一振，本想问师父现在哪里，却又不敢打断。
又听秦紫衣说：“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谁所救，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师父。本想报答一二，可惜你师父本就有伤在身，不久后就离世了，我便只能照拂你小子了。”
“那、那......”范哲此时已经猜出真相，但根本不敢宣之于口，最后只结结巴巴的说了几个“那”字，连不成句。
如果师父当初并未被人割首，那被割首者多半就是赵震海了。
怪不得南宫燕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半点端倪，也怪不得仙霞掌门不肯承认此事，还有那骨灰多半是师父自己盗取的......
想明白后，范哲有种啼笑皆非之感，顿觉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成了笑话。幸亏他的心性此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展，否则非要骂出声来不可。
当下重新稳了稳心神，闭目细思。
其实此事回头再看，也不是不能理解。秦守靖希望自己快快成长，所以制造假象，不告而别。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两人必有再见之时，只可惜命运无常。
范哲既然已经替秦守靖报过了仇，便不准备再追问他后面发生的事。如今自己离开昆吾界，几乎等于重头再来，两人之间的师徒缘分也就到此为止吧。
“我是这样想的，当初我险些碎了金丹替你报了仇，你我就两不相欠，从前的恩怨是非到此为止。”秦紫衣仿佛心有灵犀，适时传话过来。
“嗯。”真相水落石出，范哲心里仍然不太舒服，好在他平时不是钻牛角的性子，便很快重新调整心态，此时闻言勉强一笑，点头同意。
两人在这边叙话，周围没有旁人，离这里最近的也在十数丈开外。
范哲开始时还担心会被人听去，后来发现凭自己的神识最多也只能覆盖丈许方圆，不由暗自惊叹仙灵殿禁制强大，同时也放下了心。
以往的迷雾既然都被揭开，范哲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在面对秦紫衣时能够以平辈相待，不再觉得她高不可攀。
他忽然想起先前秦紫衣提及过的“五大神魔”，便好奇的和她询问此事。
秦紫衣呵呵轻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
“......是吧。”范哲颇感无语，但心里不太相信，便嘴上敷衍着偏过头去。
“好吧，我和你说实话，那神魔之血和魂珠都是真的，其余的都是我的推测。”
秦紫衣皱眉片刻，递话过来，“那日闻舒婉用你的魂珠和万化神鼎祭炼她的本命法宝，曾提及过元始白气。”
“元始白气？”范哲想起那天的事情，至今仍心有余悸。
“嗯。”
秦紫衣点头，“五大神魔的传闻本来我也不信，可其中有一位正是叫做元始天君，传说他是以元始白气凝结的道体。此气是一元之始，先天而生，擅能融合万物。我这次来仙灵殿也是为了求取一枚元始白气果。”
“啊？元始白气果是什么？你要来作甚？”范哲简直如闻天书。
秦紫衣弯了弯嘴角，显得无奈，“当初我的金丹险些破碎，现在虽然勉强到了金丹后期，但以后多半走不了太远，世间也只有此果用来温养金丹最合适。”
范哲闻言顿感内疚，于是很快提出弥补方案：“我这里有许多妖丹，五阶六阶都有，你要用的话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