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出大事了——”一向谨言慎行的王捕头突然冲进来,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正在与贾师爷喝茶的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我问道:“王捕头,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这次不是案子,是比案子更大的事——”王捕头看着正在喝茶的贾师爷,笑着说道,“外面有个媒婆,来给贾师爷提亲。”
这下轮到贾师爷不淡定了,他把刚刚抿进口的茶喷了出来。
“什么?给我提亲?别说笑了,再怎么说,也应该先给大人提亲才对。”
我瞪了他一眼,问王捕头:“是哪家小姐?”
“正是东街尤府家那位花容月貌的小姐。”王捕头兴奋地说道。
“这……”东街的尤府是座凶宅,不过,没有看过瀛洲户籍簿的王捕头和贾师爷或许并不知晓。
“贾师爷,既然媒婆在外面等你,你就先过去招呼一下。”我对贾师爷说道。贾师爷故作淡定,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王捕头,这尤府是座凶宅,莫名其妙死过很多人,你知不知道?”
“哦?此话怎讲?听媒婆的意思,如今尤家只剩下小姐一人,万贯家财全由她一人掌管。”
“尤家曾经人丁兴旺。三年前,短短两个月内,尤家小妾和尤家大公子相继得了急病死去。后来过了半年,尤家老爷留下遗书饮鸩而亡。于是只剩下了小姐一人。”
“原来如此,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尤家小姐无父无母,自己张罗婚姻大事,也算是个奇女子。”
“是啊,这姑娘花容月貌,青春年少,怎么就相中了贾师爷呢?”王捕头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贾师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怎么?亲事说定了?”我问道。
“我真是命好啊,”贾师爷喝了口茶,装腔作势地说道,“这姑娘我前两天刚在大街上碰到,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娶她为妻,那该有多好啊。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媒婆就来了。”
“这么说,你俩见过面,她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喽?”
“是啊——”贾师爷陶醉地说道,“前几天我帮了她一个小忙,没想到她就对我芳心已许了。”
“是什么小忙啊?”我问。
“这姑娘买脂粉的时候忘了付钱,老板追着她跑,但她身上又偏偏忘了带钱。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我刚好路过,就替她付了钱。”
“这富家小姐也真是的,身上没带钱,把东西还给人家就好了呀。竟然与别人争执不休,真是小姐脾气。”我叹道,“可是,你俩仅有一面之缘,她又如何知道你是衙门的师爷?难道你做了好事还留名了?”
“瞧您说的,我当然没有留名了。当时姑娘饿了,说想吃馄饨,我就请她吃了。她坚决说要还我钱,我只好把住址留给她了。”
“你这不还是做好事留名了嘛。”王捕头说道,“真没想到,你就请她吃碗馄饨,她就以身相许了。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啊?”
不过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和陌生男子同桌共餐,实在有失家教——我不禁想到。
“她让我入赘尤府,不过对我这样一个孤儿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吉日订在何时?”我不由得发现,自己对贾师爷也有些嫉妒。
“一个月后的六月初六。大人您说,我怎么就那么好福气呢?”贾师爷眯着眼睛,仰着头,满脸笑容地说道。
一个月后,贾师爷带着他不多的家当,低调地入赘了尤府。贾师爷和尤小姐双方都没有父母,因此连婚礼都没有怎么张罗。我作为新郎一方的宾客,参加了两人低调的婚礼和喜宴。喜宴只筹办了一桌,出席的大多是贾师爷的同僚和朋友,女方只有尤小姐的奶娘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