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都大雪,段承祚披着风雪出了城门,给朝暮欢留下了属于太子的令牌。朝暮欢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段承祚一时有口难言,以后的日子便是这样无尽的等待吗?
朝远与祁深假死之后再也没有和朝暮欢有任何的联系,暮欢只知道两个人活着,可他们怎么活,在哪里活都一无所知。
千闻阁还在一刻不停的打捞两人的尸体,某一天终于打捞起两人的尸体。尸体在水里已经泡的面目全非,但还依稀能分辨出两人的身份。
皇帝听了消息总算放松了一些,召来暮欢说了些“节哀”的话便没了下文。朝暮欢只暗自庆幸:幸亏父兄早脱苦海,否则最后也是鸟尽弓藏的下场。
寒水多日前便离开了京都,她说这次会问清楚,这场或许没有结果的爱恋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京都里和朝暮欢有联系的江湖人士便只剩下了一个段承祚,如今他也走了。夜深人静,朝暮欢恍惚在想:我是不是生来便属于皇城,江湖上的爱恨情仇只是一场幻梦。
第二日雾凇弥漫,宫女来报:“太子妃殿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朝暮欢点头示意知道了,宫女们上前为朝暮欢挽发梳妆。皇后如今免了朝暮欢晨昏定省,暮欢便每日晨起梳妆完毕在太子殿处理后宫诸事。
段承祚离开以后,皇帝又开始主持朝会,只是把政务都推给了朝暮欢。如此荒唐行径朝臣们没有一人反对,大概是因为无论谁来处理朝政都不可能比皇帝更荒唐了吧。
好在今年年景还过得去,除了东北雪灾,积雪厚重以外,其他地方都还控制的住。再就是京都大雪,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还是提前准备好为好。
“子辰,吩咐下去提前囤积一些抗寒的药物,木材篷布也备一些,再有冬至了,该吃饺子了,包一些辣椒生姜之类去城中各处施汤吧。”
连同代理朝政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子辰,现在已经被皇帝送给了朝暮欢,算是皇帝送来的副手。
子辰听命自下去办事了,宫中各处的管事还在东宫大殿候着。一件一件办完已经是后晌午了。
朝暮欢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眨眼间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终究还是不放心。暮欢披着斗篷出了皇宫查看京都城中和郊外的情况。
出了皇宫,四处转了转,现在情况倒是还好,没有发现房屋倒塌的情况。可是偏远一些的南城平民百姓家里没什么钱买厚被子,一家人缩在薄衾里瑟瑟发抖。
朝暮欢叹口气,把自己的斗篷留给了这家人,过了年关农事生产不能再耽搁了啊。
“老丈,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施粥的地方,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朝暮欢缩缩胳膊问着路边的老叟。
老叟看着一袭单衣瑟缩的朝暮欢,连忙指路:“清水巷过去集市口上有官府支的大锅,热腾腾的煮着饺子,一碗下去胃里似火烧一样暖和。”
“还有味源街仁心堂门口有配的药包也有熬的参茶,免得有些头疼脑热的请大夫买药。”
“这么冷的天儿,你穿这么薄,可要小心啊,别寒风一吹病倒了。”
“这日子可真是难过啊,下这么大的雪,地里的庄稼被压塌了明年可怎么过。”
朝暮欢谢过老丈,顺着清水巷到了集市口,一口大锅前聚了许多衣衫褴褛之人,也有许多过路之人要一碗暖暖身子。
暮欢也挤进人群要了一碗,一大碗汤里只有两三个饺子漂浮着。
这也算不错了,这两年年景都不算好,能攒下这么点家底有的吃就很好了。朝暮欢心内盘算着放心了许多,又回到了皇宫。
东宫的侍女见着朝暮欢身着单衣就回来了,紧张的上前问:“太子妃殿下出去不是穿着斗篷的,怎么穿着单衣就回来了,是不是叫人给偷了。”
一面端了热水热汤来给朝暮欢驱除寒意,朝暮欢回道:“看一个小姑娘实在可怜便给了她,平常衣服罢了,没有皇宫的印记,她或用或卖也能过了今年。”
宫女这才放心下来,却还是唠叨着:“您善心是好,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太子殿下回来您若是病了痛了怎么着的,我们可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暮欢看着宫女叭叭停不下来的嘴,无奈道:“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我,也不知你们太子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你倒听他的多些。”
宫女不忿道:“便是太子殿下吩咐,也是为着您好,若是不叫您好的话,我闭紧两个耳朵也是不听呢。”
朝暮欢实在怕了这个小宫女,忙道:“知道了,知道了,快收拾完歇息吧。”
宫女幽怨的看着朝暮欢道:“您今日可是睡不下了,皇后娘娘刚刚传旨叫您回来去她宫里一趟呢。”
朝暮欢闻言更加丧气,等着宫女们伺候好便去了坤宁宫皇后的住所。
皇后见到朝暮欢便发怒道:“跪下,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朝暮欢一脸茫然看着皇后道:“儿臣不知。”
皇后质问道:“我宫里的银丝碳和暖被褥子为何少了许多?朝暮欢,皇上叫你执掌后宫你便是这么管的,如今你克扣到我宫里,明日岂不是克扣到皇上的手上。”
朝暮欢这才明白原来是因着这样的事。
同皇后解释道:“母后容禀,今冬雪灾严重,物资又不丰厚。因此先紧着赈灾,宫里便核算着刚好够用,何况不知您这里减了,东宫和太极殿那里也都减了。”
皇后狐疑道:“你如此行事,皇上竟也同意。”
“母后,这些事皇上都是知道的,儿臣也不敢自专啊。”朝暮欢辩解着。
皇后这才挥挥手放朝暮欢离去,只是嘴里嘟囔着:“做了皇后还要为这些平民百姓让路,都是什么规矩。”
朝暮欢松口去拜别了皇后回到东宫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宫女们点着灯伺候朝暮欢熟悉后才各自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