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末的几日,太子又派了几波刺客前来刺杀,更是买通了府里的下人想要毒杀朝暮欢。
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的母家乃是当朝大将,名震一时。刺杀朝暮欢的人中还真有一些军营中的江湖奇人,哪怕有隐卫的帮助,朝暮欢也很难招架,受了不少伤。
离婚期还有两日时间时,夜里,又有刺客潜入御史府。一把寒光凛凛的剑直直刺向朝暮欢。
暮欢拿起簪剑,两把剑撞击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
雪亮的剑亮正照在朝暮欢的眼睛上,暮欢看着这把熟悉的剑,惊道:“寒水剑?你是寒水师姐。“
朝暮欢单手快速伸向眼前人的脸,这蒙面人尽力躲过,眼睛深深看向朝暮欢。遂收回剑刃,向着门外飞出。
朝暮欢也从床上跃起,跟在蒙面人身后运起轻功。出府时,隐卫探出身子来打手势询问朝暮欢要不要一起跟上去。
暮欢拒绝,独自一人飞身向外。黑衣人引着朝暮欢一路向城外走去,两人一路最后停在了朝远和祁深的衣冠冢前。
蒙面人摘下脸上的黑巾,正是铸剑山庄的穆寒水。朝暮欢见状反而放松下来,哪怕是穆寒水的剑抵在朝暮欢的脖子上,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情绪。
穆寒水柳眉倒竖,持剑问暮欢:“你父兄尸骨未寒,你在这里新婚燕尔。朝暮欢是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忘恩负义,不孝不悌之人。”
朝暮欢平静的看着穆寒水:“寒水师姐,你旁边这坟冢里埋葬的根本不是我的父亲和师兄。”
千闻阁如今在朝暮欢的手里,然而于朝家父女而言,千闻阁已经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朝暮欢便把千闻阁的事整个和盘托出,包括它于朝堂的联系。
穆寒水听着听着,慢慢放下手中的寒水剑,朝暮欢看着穆寒水的反应道:“师兄他当初不敢回应师姐,正是因为他受朝廷辖制,自己的事情完全做不得主。”
寒水顾不得这些:“我只问你一句,祁深他活着吗?”
朝暮欢不便出口,只是点了点头。穆寒水瞬间放松下来,嚎啕大哭起来,朝暮欢默默行至寒水身边,揽着寒水陪着她。
人群中一回眸的深情便是长久的记忆,祁深行侠仗义的英姿惹得一池春水。
寒水宣泄了心中连日来的害怕,抬起头又是那个红裙翩跹,坚韧不屈的寒水师姐。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我留在京都帮你。”
朝暮欢取出手中暗部的密文拒绝了穆寒水:“寒水师姐,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京都事了我便要远走他乡了,带着这个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人。
“和他好好谈谈。”
确定了祁深和朝远还活着,穆寒水便也不再心急,看着朝暮欢孤身一人形容憔悴更是心疼不忍:“如今时局动荡,你又在内乱的中心,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朝暮欢抓着寒水的手微笑道:“放心吧寒水师姐,有很多人在帮我,尽管他们不在面前,但他们与我同在。”
“师姐,快去吧。”
穆寒水点点头,持剑走远。朝暮欢远远望着,希望他们两个能修成正果。
穆寒水离开后两日便是朝暮欢与段承祚的大喜之日,既要成婚先要有家。
段承祚成年后一直未被封王,成婚前夕大朝之上,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册封段承祚为“宸王”。
朝臣们闻言齐齐下跪连道不妥,“皇上,宸字意为帝王的住处,这已立太子,又定宸字为封,实在不妥啊。”
皇帝无谓道:“诶,爱卿太过迂腐,这宸字不过好听一些,哪里有那么多意思。好了,此事不必再议。”
近年来,皇帝愈发独断专行,他所决定之事朝臣便不能再反驳。太子站在龙椅下双拳紧攥,面色通红,全程不发一语。
皇帝看也没有看太子一眼,上完朝便径自离开了大殿。
太子回到宫院,韩汝青正在东宫吃茶闲坐。太子状若疯癫,整个人便要扑到韩汝青的身前,被韩汝青一指点了穴位。
太子不能动却还能说,看着韩汝青道:“你不是想要柳贵妃和段承祚死吗?你帮我杀掉皇帝,我登基当天便赐死柳妃和段承祚。”
韩汝青饶有兴致道:“哦?你终于要抛却无用的孝子之心了吗?”
太子恨道:“我仰慕我的父亲,可我的父亲却不爱重我。父慈子孝,他不慈我如何孝。”
韩汝青转眼又道:“我不止要柳妃和段承祚的命,我还要朝暮欢,活得朝暮欢。”
太子如今为了帝位什么都答应,口中道:“给你,都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杀死皇帝。”
韩汝青这才满意的笑了,看着太子道:“合作愉快。”
大婚当日,朝暮欢从御史府出发,浮云子和玉腰作为朋友来陪朝暮欢。
玉腰感慨道:“你与大皇子殿下之间的事可真是一波三折,谁能想到你们竟真的能成婚。”
朝暮欢低下头,眼中满是苦涩,这场大婚不是情到深处的自然而然而是自己算计强求来的,便是强求也不是为着情,只为着谋。
大红的嫁衣沉沉压在朝暮欢的身上让她一时竟有些恐慌: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只道段承祚不该纠缠最后却还是利用了他。
一时间,接亲的鞭炮声和锣声齐响,浮云子和玉腰连忙扶着朝暮欢出了房门。朝暮欢没有父亲兄弟,只有魏清流守在门口权做兄长。
段承祚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御史府,看着满眼红的刺眼的喜字中窈窕的朝暮欢,段承祚怔了怔,心中有一丝微妙的甜意。
几步上前,段承祚和朝暮欢并行进入正堂,朝远的牌位正摆在桌上。两人向着排位拜了天地敬了酒,段承祚便牵着朝暮欢的手向门外走去。
上了花轿,段承祚带着笑骑上高头大马向着宸王府走去,一路上锣鼓喧天,红纸翩飞,铜板散落满地。
京都的百姓还在幸福美满了梦里,追着花轿一路行一路捡着地上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