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祚许久未见朝暮欢,没想到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段承祚身体微僵,落寞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朝暮欢一时又有些心软,可想到父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又狠下心来:“当日你在太极殿说什么与我有爱慕之心,可我被柳贵妃杖责之时你却无能为力。”
“被你爱上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件坏事,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相识。”朝暮欢的话字字诛心,段承祚却毫无反驳之力。
“我可以陪你面对腥风血雨,可以和你一起走过荆棘丛生的路,哪怕遍体鳞伤。可我的家人他们不能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葬送性命。”
段承祚至此无话可说,和朝暮欢再续前缘是自己强求来的,当日自己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好她,可自己也没有做到。
段承祚起身郑重向朝暮欢施礼道:“暮欢姑娘,相识一场某深感荣幸,只是造化弄人,从今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佛堂,留下朝暮欢在屋内看着桌上发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华照寺住持进来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朝暮欢连忙起身还礼:“阿弥陀佛。”
两人又各自入座,住持看着朝暮欢心事重重的模样劝道:“身不由己,心却可放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朝暮欢勉强笑笑,谢过了住持的开解。
出了佛堂,浮云子和优昙看着朝暮欢阴云密布的脸,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朝暮欢摇摇头道:“没什么,见了一个故人罢了。”
见朝暮欢没有什么危险,两人才放心下来。三人在华照寺略散了散心便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朝暮欢依旧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皇帝偶尔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柳贵妃始终看朝暮欢不顺眼,总是寻机刁难,好在畏惧皇帝还不敢太过分。
最近太子在东宫不知密谋些什么,没有叫暮欢知道,韩汝青也避着朝暮欢查什么事。段承祚与太子的争斗愈加激烈。
朝暮欢因着太子的吩咐也给段承祚找了不少麻烦,可丝毫没有动摇段承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正因为这样,太子更加疯狂,朝暮欢想要寻机叫太子死,可又担心太子鱼死网破殃及家人。
同样的,朝暮欢虽然与段承祚分离,却不想做伤害段承祚的事。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在痛苦与纠结中过活,回家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祁深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暗部建立,若有意外祁深便和朝远再使一次金蝉脱壳,从此改名换姓,远离所有朝堂和江湖纷争。
“欢儿,放手去做吧,整个暗部都是你的后盾。”
朝暮欢连日阴云的心终于透过一丝阳光:太子殿下,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天,皇帝想是又跟柳贵妃起了冲突,召见朝暮欢时仍然怒气未消。
“朝画师,你说女子为何总是胡搅蛮缠,拿着过去的事情说个没完。”皇帝烦躁的冲朝暮欢抱怨。
朝暮欢道:“或许只是因为柳妃娘娘太过在意皇帝,才会如此。”
皇帝以往听到此处便会慢慢消气,并为柳贵妃找着各种理由。这次不知为何,仍旧气道:“后宫中爱慕朕的女子数不胜数,为何她人便能安分守己,柳妃便做不到。”
朝暮欢没听过皇帝与柳妃的爱情故事不知如何回答,皇帝却已转了话头:“近日见你与太子走的更近,很久没和承祚来往,怎么,还是觉得太子更好。”
朝暮欢并不敢与储位之争扯上关系,连忙道:“皇上,臣只是作为画师在东宫作画罢了。许久没与大皇子殿下来往,想是大皇子殿下公事太多,并无闲暇。”
皇帝想到段承祚最近总是被太子的人参奏,每日忙的焦头烂额没再怀疑,看着朝暮欢饶有兴致道:“既如此,朝画师是更喜欢朕的大儿子还是朕的二儿子。”
朝暮欢撇撇嘴道:“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身份高贵,臣不敢妄想。况且,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听父亲的。”
皇帝道:“以你的才貌,做宫妃也尽够了,怎么做不得皇子妃。你更属意谁,朕便为你们赐婚,以后也能长久的在朕面前侍奉,不必江湖闯荡了。”
朝暮欢思索半晌:“大皇子殿下貌若潘安,臣甚悦之。”
皇帝闻言哈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朕便选个黄道吉日为你们赐婚,以已故监察御史义女的身份出嫁,也算两全其美,你意下如何。”
朝暮欢当即叩拜道:“多谢皇上。”
两人在太极殿相谈许久,皇帝才叫暮欢离去。
当晚,朝暮欢给千闻阁去了信,祁深回信道:“父亲会准备好,妹妹放心。”
不过几日,皇帝将段承祚和朝暮欢召来,亲自下了赐婚诏书,婚期在秋末。离开太极殿之后,段承祚神情复杂看着朝暮欢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朝暮欢一袭官服凑近段承祚耳边道:“哈——我想要太子死。”
段承祚神色未变,只字未言,深深看了朝暮欢一眼,转身离去。
朝暮欢和段承祚既有了婚约,朝暮欢便不便住在皇宫,在宫外原御史府独自居住,皇帝派了宫中女官和侍卫跟着朝暮欢出外开府。
韩汝青没有跟着朝暮欢出宫,只是临行前两人又大打一场,韩汝青看着朝暮欢一脸不可置信:“段承祚害得你父亲重病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朝暮欢冷笑一声道:“韩汝青,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害我重伤的,害我父亲重病的是太子的贪婪之心,直接伤害我的还有你,段承祚什么也没有做。”
“朝暮欢,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你的婚事只怕没有那么顺利。”韩汝青看着朝暮欢,“对了,太子殿下召见你。”
朝暮欢抿抿嘴,自己这样的行为只怕太子要撕破脸了。